林若寧《年少無知》

 

　　本文原發表於2011年12月17日的《南方都市報》「粵詞閱好」專欄。見報標題是「年少無知，多好」。

 

　　TVB劇集《天與地》受矚目，連帶劇裡的片頭、片尾曲都受注意。但這兩首歌曲，筆者是較鍾愛片尾曲《年少無知》，它由黃貫中作曲，林若寧填詞，並由林保怡、陳豪、黃德斌三個男人合唱。

 

　　恕筆者不看TVB的劇集很多年，即使這《天與地》已成港人話題，也無意一看。而這首《年少無知》，且就詞論詞吧！說來，這作品讓筆者聯想到早前李克勤的《天河》，因為其主要的表現手法都是藉追懷青春少年時的美好與輕狂「特權」來反襯人長大成熟後的種種酸苦與無奈。事實上這樣的映照手法，在中國古典詩詞裡也並不罕見，比方筆者首先便想到白居易《琵琶行》裡的兩句：「夜深忽夢少年事，夢啼妝淚紅闌干」，然後又想到姜白石《鷓鴣天》裡的那句「少年情事老來悲」。

 

　　「年少多好，頑劣多好……年少多好，貧困多好……年少多好，朋友多好，一番爭執不會有被告，游戲競爭不會記入腦……」歌詞每一段開始處都艷羨青春年少的歲月，但都不過是成年人用以加深嗟嘆漫長人生裡失落了許許多多的襯托「工具」。真正年屆十五二十時的小伙子，是不會這樣唱的，他們大抵更強調很多東西尚沒法得到，尚未得，怎會有失？

 

　　詞裡也甚多「如果」，「如果命運能選擇……如果活着能坦白……如果命運能演習……」通常用到這個副詞，要旨自然不是真的想重頭來過，而是加強對回不去以及沒法重新來過的感慨罷了。

 

　　感覺上，林若寧這首詞像是渾然天成，不曾怎樣刻意經營，卻有一股動人的力量。原因大抵就是他用「青春歲月」及「如果」等工具使用得甚好。

 

　　這《年少無知》的歌詞並非全無瑕疵，比如「舊日所相信價值，不必接受時代的糟蹋」，「糟蹋」而配以「接受」，實在不能「接受」，或者，這句可以勉強改成「應可免被時代的糟蹋」。又如「一元積蓄足以快樂到」，「到」字是有湊韻之嫌，筆者寧願不押韻，寫成「一元積蓄足以快樂了」。

 

 

 

　　按：見報的版本限於篇幅，略有刪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