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月來,有關《世說新語》的書看了一冊又一冊,先是駱玉明著的《世說新語精讀》(復旦大學出版社),繼而是《中文經典100句〈世說新語〉》(台灣商周出版社),其後又看中華書局出版的《中華經典隨筆〈世說新語〉插圖本》。以前也曾讀過《世說新語》的篇章,都很零散,絕不及今次的集中。
這《世說新語》也真是一本奇書,記魏晉人事的文筆的出色,無出其右,尤其難得的是書中名言雋語迭出,賞心悅目之極。
中學時候嘗聽老師說,魏晉時代諸如竹林七賢的任誕作風,其實就是西方嬉皮士的先聲。那個時代,相信也是「搖滾音樂」孕育的溫床。我常常覺得,《廣陵散》就是用古琴彈的「搖滾樂」啊!今人常問,為何西方搖滾音樂在中國發展是如此命途多舛,那是歷經明清二代以後,中國的文化土壤是全然不宜「搖滾音樂」的「生長」的。
古人有時即使寫諷刺,都可以敢於不落言詮,像《世說新語》「任誕」裡的這一則:「王孝伯言:「名士不必須奇才,但使常得無事,痛飲酒,熟讀《離騷》,便可稱名士。」」筆者愚拙,讀了今人的註釋,才知這則「新語」是暗諷,而「熟讀《離騷》」是讓其露出馬腳,因為魏晉清談名家須熟悉及精讀的書,當是老莊或《易經》,怎會是屈原那種有滿腔熱血及經世濟民的思想抱負的作品呢?以此看,《世說新語》真不易讀,非得又要像《清明上河圖》的弄個《清明上河圖》動畫版,才讓今人易於了解及感到易於親近?
駱玉明的《世說新語精讀》,有一章特別談到「女性的風采」,這部份的《世說新語》內容,以往接觸的不多,而今集中讀之,始覺魏晉時代的女子也不簡單。像「排調」中的這一則:「王渾與婦鍾氏共坐,見武子從庭過。渾欣然謂婦曰:「生兒如此,足慰人意。」婦笑曰:「若使新婦得配參軍,生兒故可不啻如此。」」駱玉明引述了許多「後人」的評語,主流的評語都是「此豈婦人所應說的」!但筆者贊同駱氏說的:「見出晉時婦女言談的自由,同時也見出她們生活環境的寬鬆。」
近代的偉人說:「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讀《世說新語》,感覺上似乎還是古人更風流。某個晚上,還夢迴魏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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