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語歌文化歷史研究者,喜歡鑽研文字與音樂的創作,也喜愛數學與棋藝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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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2-18 09:14:23
青梅如豆 初相識時(1935-1942)
開始認識廣東音樂該追溯到1935年左右,那時清楚記得居住於九龍油麻地,家裡親人閒中無事,常會給我幾毫子,着到街邊士多,把地址報上,交了租賃費,便有人掮着留聲機揍着十來張唱片跟上門來,用手搖啊又搖,換過唱片又換唱針,負責把唱片全部唱完後就人機一起離開。曲目不外《名士風流》、《陳公罵曹》之類,較新的就是《綿裡針之救夫》或《月明林下美人來》、《二老爺甩鬚》等等。當時年紀小,不曉得為甚麼對此種有人聲歌唱的曲目不感興趣,反而歡喜《觀音得道》、《蔭華山》、《哭皇天》等等的音樂片,每每在租機前要兼有自己所作為向家人要脅,這是奔走的代價。由此而知,日後酷愛廣東音樂自然屬於緣份注定,與媒酌無關。
稍後,有資格使用零用錢到影畫戲院(那時對名號事物,慣用全稱),購票看戲。戲院門外,那位頭戴尖竹帽,腰上橫架着一個厚紙糊成的欖形箱子,大字寫着「撈住先」,專賣涼喉欖的漢子;高舉一友嗩吶鼓起腮吹奏着《下漁舟》(向他請教得來),引得我張大嘴巴呆呆站着。等到入場後開映了,《火燒紅蓮寺》、《女鏢師》、《荒江女俠》這些默片固然好看,但配上的音樂也十分好聽,我分得出廣智戲院慣用《梅花三弄》,油麻地戲院用《三寶佛》。最有趣的是山東街的砵倫戲院在未開場時播唱的那首《村曉》,我定要告訴一起看戲的同伴,指出那一句是雞啼,那一名是鴨叫,那一句是豬嚷,因為我比他們高明。至於《甜甜曲》(點解我鍾意你)更是無院不唱了。那時候的小孩子受的是這種音樂教育,也如此安撫着他們的童心。
時間過得很快,跳進了1942年,香港淪陷,香港人生活苦不堪言,筆者下過着番薯摻米作飯的境況。有一天,家裡來了一位住客,放下一部新款的留聲機和數十張唱片,悄悄收過家人遞出的決計不多的錢,依依不捨地離去,事後方知家人也在極不願意之下,但又同情那人的飢情,以賤價把唱機唱片買下。我發覺在那批唱片中,竟然有許多是廣東音樂唱片,心裡又喜又難過,難過的是
意態撩人 興追求念(1951-1955)
僥倖渡過了戰爭,到了1951年投入社會謀生自立,對廣東音樂不特未因忙於覓食而致興趣減低,相反地更希望由於能自由處置用度,可以建立一個廣東音樂的唱片庫,目的只在收藏及供個人欣賞,是一種擁有慾。說實在話,其時僅是個初進社會的小職員,月入數十,並且留宿店中,任何一方面都沒有條件做這樣的事,而且當年電唱機開始面世不久,體積龐大如皮箱,唱頭如嬰兒拳頭,售價之昂,斷難負擔得起。痴心的我,卻在每期薪金中抽出部份,劃定用來購買唱片,省吃儉用,雖見拮据,總可辦到。於是每月一張兩張視作儲蓄般慢慢積聚起來,總達到約百之數。說來也覺寒酸,既沒有唱機,大可以翻翻看看也算望梅止渴,總有一天有能力買得起唱機到時便不用張羅唱片了,就這樣地安慰自己,鼓勵自己。這種心態直如那位窮秀才拿着千
不過事情正如開端所說,倘屬緣份,則屬有緣無份了:這批廣東音樂唱片正是孤身客的唯一財產,由於店舖結束,託付朋友家中,殊料他的無知弟妹在一次打架中,砰砰碰碰給解決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