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語詞人對mi la的內斂感覺

 

 

 

　

　

　　粵語歌填詞，有一常見的現象，筆者在拙著《粵語歌詞創作談》中稱之為「大跳出錯覺」，即是聽某旋律時其中某個大跳音程感覺上沒實際那樣大，於是視之為一個「細小音程」來考慮配字音之選擇。

 

　　近日發現一連串與mi la（或其低八度）有關的「大跳出錯覺」案例，看來就不止是「錯覺」，可能還涉及人們對major和minor的感覺，頗是有趣。以前，筆者尚沒有想過這方面的事情。

 

　　真想做個實驗，隨意在鋼琴上彈一個純四度音程，看看人們是否都會覺得應配「零四」或「二三」，當再以這個剛彈出的純四度音程多加幾個音，變成《今宵多珍重》或《倚天屠龍記》的音調時，人們的感覺又會怎樣，前者的純四度仍然是覺得應填「零四」，後者的純四度卻覺得應填「零二」？

 

　　相信，s. d予人較強的major感覺，m l則予人較強的minor感覺，而於粵語詞人而言，後者的音程聽來並沒有純四度那麼大，常常用「零二」來填。這處搜羅了好些例子，抄寫成兩個圖譜，讓大家也來觀察研究一下。

 

　　有二三例子想多說明一下。

　　

　　在《倚天屠龍記》中，當是m. l.時，黃霑傾向填「零二」，但當增音成為m. m. l. l.，當中的純四度音程變得明顯時，黃霑就填成「零零四四」。理論上，當是m. l.時，填「零四」亦毫無問題。

　　

　　在《借來的美夢》中，鄭老師更是用近乎極端的填法，填成「零零二四」，以「零零」來填m. l.，而這是借仗「同向原理」並且填準句尾。

　　

　　在《找不着藉口》中，幸而詞人自己也有以「零四」填m. l.的例子，不然人們聽的全是「零二」配m. l.，變成只有筆者一人說m. l.填以「零四」亦協音時，人們會不以為然，因為太先入為主了。

　　

　　最後一例，筆者試填了一個以「零四」配m l的字句，其實也是順口好唱的。

　　

　　可以說，凡見m l，而且其後的旋律音階繼續上揚一會，這時常有兩個選擇，填「零二」亦可，填「零四」亦可，而且似乎前者更順口些（意味minor有內斂些的感覺？）。然而，對於s. d，那就似乎只宜填「零四」了！

 

　　上一段提到「音階繼續上揚」這個條件，相信是比較必須的。

 

　　以黃霑填的《用心將心偷》為例，當中有句mi la ── so mi so，旋律音不上揚而下走，「零二」立刻變成不須考慮，最順口只宜填「二三」！

　

　

　

　　由以上所說，讓筆者想到，人們對於音與音距離之闊窄之主觀感覺，看來只有從粵語歌的詞曲配合中能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