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粵語歌文化歷史研究者,喜歡鑽研文字與音樂的創作,也喜愛數學與棋藝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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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IT职场

2017-05-03 14:48:53



 

  2013年的九月,曾在其他刊物賞析過邵鐵鴻的名曲《流水行雲》,轉瞬間又將近四年過去,期間筆者得到一點有關該曲的新資料,加上今年的四月十一日,是邵鐵鴻辭世三十五周年,很想把他這闋名曲重新賞析,以作悼念!

 

  說《流水行雲》,一切應從1941717日說起。這一天的晚上,ZEK電台(香港電台的前身)由八時至十一時的特備中樂(按:那時嶺南人習慣把粵曲粵樂稱為「中樂」)節目是由「捷利洋行灌片部音樂團」擔任演出。是晚演出陣容非常強勁,唱家有小明星、月兒、小燕飛、新馬仔、上海妹、白駒榮等,拍和者有黃如碩、陳紹、邵鐵鴻、譚沛鋆、崔蔚林、崔慕白、陳文達、麥少峰等等,俱音樂界一時之瑜亮。其實,這是捷利公司為其即將推出的一批新唱片作的宣傳活動哩!當晚所唱九首粵曲,有五首是屬於這批新唱片的,而這期唱片的廣告,乃是刊於翌日,即718日的《華僑日報》,廣告上有「四十二週年第一期狗嘜原音廣東新唱片即日上市」的字句。

 

  717日晚最後一項演出,乃是由邵鐵鴻(琵琶)、崔蔚林(洞簫)合奏《行雲流水》。嗯,讀者沒看錯,筆者也沒寫錯,當時確是喚作《行雲流水》。筆者很有信心估計,這次乃是《流水行雲》一曲之「世界首演」!

 

取意於「無端狂笑無端哭」

  《華僑日報》的「今樂府」版其後有報導當晚的演出花絮。1941723日的「今樂府」版有「聆『捷利』歌後記(下)」,執筆者署名「小薇」,這也許是該版面主編者黎紫君的化名,該文內提到:

 

  邵鐵鴻的自譔譜《行雲流水》,取意於「行雲流水一孤僧,無端狂笑無端哭」詞句裏,譔得很切題。是晚由老邵玩琵琶、崔老四(蔚林)玩洞簫。在尾聲秩序奏出。緊張處有如萬馬奔騰,恬靜處有如坐花對月,聽得人心欲醉。

 

  相信,執筆者是當晚問過邵鐵鴻《行雲流水》如何取意,才敢這樣落筆寫出來。

 

  查「行雲流水一孤僧,無端狂笑無端哭」是蘇曼殊的詩句,原詩是:「契闊死生君莫問,行雲流水一孤僧。無端狂笑無端哭,縱有歡腸已似冰」。蘇氏此詩發表於1911年,題為「過若松町有感示仲兄(即陳獨秀)」。詩中「行雲流水」四字應是典出於蘇軾《答謝民師書》:「大略如行雲流水,初無定質,但常行於所當行,常止於所不能不止……」借此表示僧人行蹤常常「行於所當行」、「止於所不可不止」。蘇曼殊的詩,常表現人情人欲與佛門戒律的衝突與苦悶,上述的一首,是他這類詩的代表作之一。黃霑的《忘盡心中情》歌詞,有些句意略近似

 

  《流水行雲》原來取材自蘇曼殊之詩意,而最初是叫《行雲流水》,二者俱甚意外。但既是這樣,我們演繹這首樂曲,便不必弄得太優美,不妨多點棱角,多帶些激越之情。

 

  據筆者推測,《流水行雲》應該很快就錄成唱片,並在1941年的八月或九月左右面世,而且曲名已不再是《行雲流水》。有此推測,是因為偶然在舊報紙的電台節目表上留意到1941101日及115日,ZEK電台的播放音樂時段,都播過兩首樂曲:《紅荳曲》和《流水行雲》。據筆者觀察,那時ZEK電台播放七十八轉唱片(每一面的容量只有兩分多鐘至三分餘鐘),總是把一張唱片兩面的曲子都整首地播一遍,而且也很依次序的先播A面後播B面。由是不禁推測1941年的八月或九月份,唱片公司曾出版過一張A面收有《紅荳曲》、B面收有《流水行雲》的七十八轉唱片。不過,這張《紅荳曲/流水行雲》唱片後來不但絕版,而且似乎也絕跡了。此外,很遺憾的是在1941年的《星島日報》和《華僑日報》上,並見不到有關《紅荳曲/流水行雲》的唱片廣告。

 

  用了一千二百多字來介紹《流水行雲》的「首演」,可能的「曲意」淵源,以至它的第一張唱片,相信是必須的。

 

  《流水行雲》面世七十多年,除非找得到那張《紅荳曲/流水行雲》唱片,否則是難以知悉這樂曲最初是怎樣的面貌。經過這麼多年,它早經無數樂人潤飾,成為作品的有機部份。所以,賞析此曲,應採用哪個版本為宜,委實不懂判斷,但覺得現在本文所選的版本,也應是較常見的。

 

樂句多對稱 助情緒起跌

  在四年前賞析這首《流水行雲》的好些觀察,實在還須「沿襲」的。像本文所附的旋律分析圖,除引子外,分斷成十八行,其中有很多含對偶或成雙地出現的樂句,例如第一行與最後的第十八行,是遙距地湊成一對。第七與第十七行也是一對的,只是拍位微移了。第九與第十行也是一對對稱樂句。一行之內含對稱因素的樂句,就更多了。數算起來,這個樂曲除了引子,不見對稱的樂句,是僅有第三行和第十三行,所處的位置分別是「起段」和「轉段」的末處。故此,當日稱此曲是「句句雙」型的傑作。當樂句成雙成對,奏唱起來時,一般會是首遍弱些,第二遍出現時強些,藉此產生對比與變化,聽覺上則一浪高於一浪。又當對稱樂句是這麼多,奏唱時自然形成不斷起伏的情緒波浪。

 

  不過,《流水行雲》有三處對稱句,分別是第八行、第十二行和第十五行,看來適宜先強後弱,因為筆者覺得這三處的前句都是情感爆發的地方。

 

  從較舊的曲譜版本看,《流水行雲》的引子是只有「合六反」三個音,到後來,多了一個音,變成「合六尺反」。記得在上一期賞析《岐山鳳》時剛說過:「上世紀戰前的粵樂作品,頗有一些是會先奏個短短的引子,三五個音的,與『正文』的關係若有若無。如《平湖秋月》、《錦城春》、《孔雀開屏》、《花間蝶》等等,這可說是那年頭好些粵樂作品的小小共同特色。這些短引子,有些可能是問字取腔而得,比如《孔雀開屏》,大抵會是從『孔雀開屏』而來。又如《錦城春》,引子是四個音,其中前三個音完全可以唱出『錦城春』這個曲名」《流水行雲》恰恰也屬於這一類,那三四個音,會不會亦是「問」某字詞「取腔」而得的呢?比如,「無端笑」?「無端狂笑」?姑妄言之。

 

  《流水行雲》看來可分成起承轉合四段,而且各段末處都採用同一的音群,是為「合尾」。

 

忽然全短音 最是奇崛處

  從旋律分析圖可以見到,起段之中很多素材都有在承段中變化地再現,但承段之新鮮處是在第六行出現切分節奏,有一種跟命運頑抗之感。轉段則是全曲中情緒波動最頻繁的一段,篇幅看來也是各段中最大的。這轉段的最奇崛處莫如第十一行,忽然全是短音,筆者近年察覺粵樂常有「短音變異」的技巧,現在重新賞析《流水行雲》,「短音變異」由是又多見一例!

 

  要說明轉段何以是全曲中情緒波動最頻繁的一段,最好是同時比較一下之前的承段以及之後的合段的波動次數。

 

  承段前兩行音域在「乙」與「六」之間,後兩行明顯低移了,音域在「合」與「反」之間。合段的音域變化,恰恰跟承段是一樣的呢!即是說,這兩段是每兩行才有音域上的變動,而且只移動了一次,移動的幅度也不大。

 

轉段波動頻 起落幅度大

  轉段卻不然,第一行即從全曲最高處起音(但之前才剛在最低的「合」音上停歇),音域是「尺」至高八度的「乙」,但第二行的音域急向下移,音域是「士」至「六」。第三行急向上移,音域是「上」至「生」,第四行又急跌得更低些,音域是「合」至「尺」,第五行再向上急升,音域是「尺」至「五」,幾乎不與第四行有重疊處,到最後的第六行,又復急跌回第四行的那個音域:「合」至「尺」!換句話說,這六行樂句,音域上是高低相間的!當只看它們開始處的音,乃是「五」─「士」─「反」─「合」─「六」─「士」,升跌的幅度幾乎都接近八度!升跌的次數亦達六次!相信,這是作曲家通過這些大起大落來表現「無端狂笑無端哭」的詩意吧。

 

  過去,常感到除非有歌詞幫助,不然的話,單靠背誦樂譜,是難以把《流水行雲》的曲調牢記下來的,因為它像是個小小迷宮,很易就迷途,不知接哪個樂句才對。現在經此縷析,知悉了一點規律,就易牢記得多了。比如說,第十二行和第十五行,是很易搞亂的,但看清楚二者所處的段落及上文下理,就不易搞亂了。

 

  分析圖中,有三個藍筆字寫的小樂句。其中第三行的那個,是顯示有的舊譜是作這個記法的。其餘兩個藍字小樂句,是一種可能的移位,但純粹是想像而已。重新賞析此曲,發現曲中也有若干回文音群,尤其第八行,那回文音群竟共有十五個音!

 

 

按:本文原刊於2017年四月號《戲曲之旅》(第180期)「小曲微觀」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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