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語歌文化歷史研究者,喜歡鑽研文字與音樂的創作,也喜愛數學與棋藝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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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3-19 12:58:56
《雙聲恨》一曲,是八十年代初才開始感興趣試着拉起來。其時用的譜本取自甘尚時、趙硯臣編著的《廣東音樂高胡技法》(1982年6月初版),該書有兩個版本,一用合尺線,一用士工線,那時不解乙反之奧妙,用合尺線拉不出個所以然,只好拉士工線那個,頗受用。
近日細讀李民雄的遺著《傳統民族器樂曲欣賞》中有關《雙聲恨》的賞析文字,讀到其中縷析曲中「換頭重尾」的一段,那譜例跟《廣東音樂高胡技法》中的兩個曲譜都對不上號,大感惑然。迷惘了好些時間,終於察覺,《廣東音樂高胡技法》中的兩個版本,都不是全本,是刪削過的!再細查核一下,士工線版本刪走了36拍,合尺線版本更多,刪走了足足60拍。這真是盡信書不如無書,而書中對此毫無交代。
筆者相信現在的粵樂表演,有時奏《雙聲恨》也會是奏有刪節的版本,因為怕某些觀眾覺得太長。但拿此曲來自娛,當然是足本才夠喉!而當想仔細玩味曲調創作上的技巧與樂思,也該以全本為憑。今時今日才察覺多年來奏的《雙聲恨》譜本並非全本,也算是迷途知返而未為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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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時都「啱啱碰着剛剛」,剛在網遊時碰上安如勵拉的《漢宮秋月》,而剛收到的《中國音樂》季刊,卻也有一篇長文「傳統二胡曲《漢宮秋月》音樂源流考述」,十分詳盡的論述了這首曲子的源流。文中肯定現在的二胡曲《漢宮秋月》,是劉天華從廣東的高胡曲《漢宮秋月》移植而成,其後又經蔣風之和安如勵等二胡名家作更精湛的琢磨,才成了今天的樣子。可見廣東的音樂對外省的影響實不可小覷。
文章最後一節恰恰是「解析安如勵《漢宮秋月》風格」,其中說到他拉此曲,定弦是比一般的DA低四度的AE,而且用的仍是二胡弦,安先生認為,二胡弦雖然變軟,多練一下是可以很好地控制,重要的是二胡弦相對較幼,很多較細膩的情感表達能更精準。嗯,這也是一種非凡功力。文中另說到安先生拉此曲的揉弦也很考究,不是滾揉,也不是壓揉,而是介乎二者之間,按安先生的說法,這種揉弦要像揉在人的心上一般,並謂傳統音樂難就難在這些細節的處理上。是的,連快弓都沒有的曲子,如何運用種種胡琴左右手的技巧來恰如其份地表達感情,是比快弓之類的高難技巧更見艱難的。
劉天華、蔣風之、安如勵等,都既是演奏家又是「作曲家」,至少能把樂曲琢之磨之,得出自家的不可替代的版本來。中國民樂音樂家就該是這樣全才的,只是演奏家而尚未是「作曲家」的,還當努力。
由是想到廣東的音樂家是更強更全才!老一輩的音樂家,像呂文成、何大傻、丘鶴儔、梁以忠、陳文達、邵鐵鴻、王粵生等等,除了兼擅演奏和作曲,大部份都擅唱粵曲以至教伶人唱粵曲,當中也有不少人還可以撰寫很有水準的曲詞。我們這一輩真是坐火箭都難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