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馬雙星》／《雙星情歌》四十而不惑？

 

　　還有幾個星期，2014年便完結了。原以為，這一年之內會有些甚麼儀式或活動，紀念一下《啼笑因緣》與《鬼馬雙星》／《雙星情歌》面世四十年，而今看來，是不會有的！

 

　　筆者倒是想趁2014年消逝之前，談談剛足四十歲的《鬼馬雙星》／《雙星情歌》。

 

　　古人謂「四十而不惑」，但對於歌曲，有惑與不惑的問題嗎？相信也是會有的。

 

　　四十年前電影歌曲《鬼馬雙星》初面世的時候，筆者還只是個中三學生，印象中，人們對歌詞的內容是頗有些議論的，不過後來人們對這些「異見」都完全淡忘了。近年筆者重看舊日的《華僑日報》，看到當年一則許冠傑的訪問，記者曾問到許氏對有人認為《鬼馬雙星》有教人「搵丁」之嫌的看法。於此可以察覺到「異見」存在的痕跡。

 

　　當然，其實《鬼馬雙星》是電影歌曲，主要是反映電影的內容、背景及主題。可是，當抽離電影獨立聆聽，產生的效果又另當別論。正如許冠傑後來的一首《天才白痴錢錢錢》也曾有類似的問題，受過一些非議。

 

　　不禁想起《飛哥跌落坑渠》也是電影歌曲，歌詞內容也主要是反映電影的內容、背景及主題。可是，人們似乎早就把它抽離電影，獨立看待，視之為粗俗歌曲及粗製濫造的粵語歌的代表。問題是粗俗與否，難於定準，正如也有人認為《鬼馬雙星》的歌詞粗俗。到底《飛哥跌落坑渠》與《鬼馬雙星》的歌詞，哪首粗俗些，此是一惑。其次，《飛哥跌落坑渠》是否粗製濫造，又是一惑。有多少人會記得起，《飛哥跌落坑渠》的唱片版本是由顧嘉煇編曲的，那張電影原聲唱片是由以錄音質素高而著名的娛樂唱片公司出版（該公司代表作之一是任白的《帝女花》）的，會是粗製濫造？

 

　　對於《鬼馬雙星》／《雙星情歌》，以至許冠傑寫的第一首粵語歌《鐵塔凌雲》，何妨再重新推演一下歷史的一幕幕場景。

 

　　1972年4月14日，許氏兄弟主持的電視節目《雙星報喜》推出第二輯的第一集，節目中首唱了《鐵塔凌雲》（當時歌名是《就此模樣》），見證過這一幕的朋友都知道，這是許冠文外遊後，有感而寫了首英文詩，譯成中文後，才請許冠傑譜曲的。

 

　　1974年三月中，《啼笑因緣》的同名主題曲氣勢凌厲，大振粵語歌的聲威。其時的許冠傑，仍為嘉禾拍國語片，四月初上映他的第三部國語片《小英雄大鬧唐人街》，片中他高歌的是國語加洋涇濱英語的《我彈琵琶You Play Guitar》。七月中上第四部國語片《綽頭狀元》，片中他高歌的是雞尾歌，粵語國語英語大雜薈，第一段乃是粵語歌《一水隔天涯》的惡搞版，而這些，都是導演羅維安排的。

 

　　這時電影《鬼馬雙星》剛開鏡才十來天，許冠文見弟弟唱惡搞的《一水隔天涯》觀眾頗有反應，再鑑於「後《啼笑因緣》時代」的粵語歌聲勢，決定要在片中加進粵語歌曲，命弟弟開工寫歌……（可參見《此時此處許冠傑》頁67）

 

　　場景一路重演，但見許冠傑都是受命寫唱粵語歌，在這些階段從未主動過。《鬼馬雙星》之後，許冠傑當然不再受命，而是開始主動出擊了。

 

　　不禁想起，像許冠傑等六十年代樂隊熱潮的弄潮兒，狂熱西方搖滾歌曲，卻鮮具西方搖滾的叛逆精神，那代香港年青人，大部份人玩的都只能列為「乖仔搖滾」。

 

 

 

 

按：本文於昨天發表在《信報》「影音地帶」版「詞說詞話」專欄，見報標題是「許冠傑的惑與不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