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語歌文化歷史研究者,喜歡鑽研文字與音樂的創作,也喜愛數學與棋藝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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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3-01 15:12:51
偶然覺得,宋代詞調情感彈性之大,大得讓筆者覺得有關詞調只是個「空殼」。
試以蘇東坡在同一年間填的兩首《江城子》為例,「十年生死兩茫茫」與「老夫聊發少年狂」,情感南轅北轍,卻可以填到同一個詞調內。這詞調的彈性,何其大!再說,蘇東坡雖常被批評不懂音律,但就算他怎樣不懂音律,可是詞調的基本情感屬性,應不至於辨認不來吧?「十年生死兩茫茫」如此傷心,「老夫聊發少年狂」如此豪壯,可以套在同一個具體的歌調之中?
又看看批評蘇東坡的詞屬「句讀不葺之詩」的李清照吧。她少女時代填的兩首《如夢令》,「應是綠肥紅瘦」是帶淡淡哀愁的傷春之作,「驚起一灘鷗鷺」則是滿帶開懷心情之作,看來,《如夢令》這個詞調的情感彈性也是很大的。
周邦彥以精於音律見稱。《滿江紅》則是非常豪壯的詞牌,出過「壯志飢餐胡虜肉……」這種壯詞,但周邦彥以這個詞調填詞,筆下卻如此艷麗婉約:「晝日移陰,攬衣起,春帷睡足。臨寶鑒、綠雲撩亂,未忺裝束。蝶粉蜂黃都褪了,枕痕一線紅生玉。背畫欄,脈脈悄無言,尋棋局。……」看來,《滿江紅》這個詞調的情感彈性一樣是很大的。
不是做專門的學術研究,但這真是一個有趣的現象,而且注意到的人看來也不多。
末了,且多舉一例吧。李後主和晏殊,也是精於音律的詞人吧。李後主以《破陣子》去表現國破之大悲之情:「四十年來家國,三千里地山河……」但晏殊卻以《破陣子》來表現春光明媚及村女的愉悅生活情趣:「燕子來時新社,梨花落後清明……」
彷彿,這些詞調在情感上都是「空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