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扣》與乙反調

 

　　得吾友PK梁兄指引，拜讀了林非寫的大文「也許，也許你真是唱得太累，陳奕迅」。始知原來自己又跟「真理」擦身而過，慚愧且赧然。黎小田作曲的《胭脂扣》，之前只以十二平均律的角度去理解，不曾想到也可以用傳統粵曲的乙反調音律去審視。

 

　　或者這兒試用筆者個人的語言多解說一下。當以十二平均律的角度去理解，並設定歌曲的本調為Ｃ調，那麼副歌「只盼相依，那管見盡遺憾世事」是轉到Ｄ調，「漸老芳華」一句是轉回原來的本調，也就是Ｃ調，其後的「愛火未滅人面變異」則是轉到Ｇ調。換句話說，短短一段副歌，有三個調門。

　　「程式」是：Ｄ→Ｃ→Ｇ

 

　　但假如把這副歌的音準變換一下，其中的升４音降低一點，卻未至４音；７音也降低一點，但未至降７，這樣設計的音律，是非常近似廣東傳統的乙反調的。以這種音律奏《胭脂扣》的副歌，「只盼相依，那管見盡遺憾世事」是從正線轉到乙反調，「漸老芳華」一句轉回正線，「愛火未滅人面變異」再次從正線轉到乙反調。這情況下，這個副歌卻只有兩個調門。

　　「程式」是：乙反→正線→乙反

 

　　這些因不同的樂律而生的變化，甚是有趣。而這第二種奏法，自然更富於傳統粵調的韻味。

 

　　可能有些朋友已看得暈頭轉向，怎麼一時三個調一時兩個調？筆者只能說，如果對自家的音樂傳統認識太少，面對這些現象，便不免暈頭轉向。

 

　　猶記學生時代，玩奏王粵生寫給芳艷芬唱的《懷舊》，那時就總覺自己奏不出其中的韻味，個別的音也應該不是這樣奏的，然而卻又不知道其中奧妙到底是甚麼！到近十多年，接觸傳統粵調粵曲多了，那才知原來是自己不識乙反調！

 

　　感謝黎小田把傳統廣東音樂及粵曲中的乙反調色彩融入流行曲創作裡，這也讓小弟以後如有機會講乙反調與十二平均律等課題時，多一個很好的例證。畢竟，後生一輩對《胭脂扣》的印象比《懷舊》深得多也好得多。

 

　　但願香港新一代的流行音樂人也能在這方面──把傳統廣東音樂及粵曲中的乙反調色彩融入流行曲創作裡──有所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