譜李清照《如夢令（常記溪亭日暮）》後記

 

 

　　如韋然兄所言，譜曲有時真是很容易的。尤其今次我要譜的是小令《如夢令》，整首詞才三十餘字。從動念到譜成，花的時間大抵不足一個鐘。

 

　　今次也是選了首歡樂之詞來譜，何況是這樣短，應該容易做到不走之前那三首的舊路。再說，年前某次粵曲人為主的飯局，局中笑說到粵曲人的喜慶宴會選曲唱最頭痛，因為幾乎首首都是悲悲愁愁淒淒慘慘的，真是大吉利是。所以也想多寫一兩首可以開開心心唱的粵曲小曲。

 

　　又像是得到李清照的「神助」，開始兩個樂句可以弄成頭尾相同中間變的句構關係，使結構頗緊密。

 

　　譜的時候，好奇地決定要採用角調式，也就是以 mi 音作主音。西方音樂和歌曲，幾乎都是以 do 或 la 作主音的。中國民間歌曲與音樂，「宮」、「商」、「徵」、「羽」四個調式都很常見，「角」調式也有，但數量極少。大抵 mi 音很不穩定，作為全曲的主音委實難安排處理。

 

　　粵語流行曲而以 mi 音結尾的（不等於就是採用角調式），就我所知有黎小田曲的《大地恩情》和顧嘉煇曲的《四張機》，前者出現在先詞後曲的段落，後者更是整首都是先詞後曲的。

 

　　用角調式寫歌，真是難有先例可援，何況靈感到，有都懶得去找。但譜成後，自覺是首頗動聽的短歌。歌曲前三句都以 ti 音結尾，它算是主音 mi 的屬音，然後其他句子轉而圍繞主音 mi ，這樣多重的「鎮壓」，使這個本不穩定的 mi 音有穩定地完結的感覺。

 

　　李清照這首小令中的「爭渡」，一般學者認為是「怎麼渡」的意思。但愚見認為，當時舟中未必僅有一人，可能是兩三知己好友。誤入藕花深處之後，幾個人急急爭着要渡出去，都覺得自己有辦法，於是爭持間，驚起一灘鷗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