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幾道諷蔡京詞隨想

 

　　一首詞，幾百年後才有知音，遲不遲？

 

　　晏幾道有《鷓鴣天》詞一首，同是生於南宋的王灼在其《碧雞漫志》記載：「蔡京重九、冬至日，

遣客求長短句，（晏幾道）欣然為《鷓鴣天》『九日悲秋不到心』云云，『曉日迎長歲歲同』云云。竟無一語及蔡者。」

 

　　今人王雙啟謂：「王灼說小晏此詞『無一語及蔡者』，意思是說作者沒有借機攀附權貴，是對作者的稱讚。然而，王灼似乎看得淺了。仔細品味起來，小晏非但沒有阿諛蔡京，這種一反常規的寫法，未嘗不是對蔡京的諷刺：『九日悲秋不到心』，別人都悲秋，那是因為有很多不如意事，你蔡京位極人臣，百事順遂，悲秋怎會到你的心上……」

 

　　這真是知音之言，但幸好是遲了這許多百年才有知音，要是當時就為蔡京及其手下知悉詞中帶諷刺，晏幾道大抵也會得到些難受的。

 

　　賞詞難，不下於下棋之難，隨時看差看漏，下棋看漏了就輸棋，賞詞看漏了，還會貽笑千秋。但人就是人，智者千慮也有一失，而小弟只是凡人。

 

　　再者，想到有些流行歌詞，詞作者會故意寫得委婉深曲，在面世的時候得不到知音，毫不出奇。但既是流行曲，若是要幾十年後才碰上知音，又會否太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