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偉文《充電器》

 

　　本文原發表於2012年12月15日的《南方都市報》「粵詞閱好」專欄。見報標題是「逢場作戲，原來也要真氣」。

 

　　華語流行曲的歌詞，總是偶爾會混入一句半句英語。容祖兒唱的《充電器》，一開始便是英文：「A brand new day」，幾疑是英文歌。此情此景，筆者總會問：能有幾首英語流行曲混入漢語？流行曲文化，為何總是英文入侵中文？而我們都已經變得熟視無睹，不覺得有問題。

 

　　雖然中文夾帶英文，《充電器》卻不失為佳妙之詞。在十分輕鬆的音樂旋律中，歌詞敘說人在新的一天，像是電器重新開機，能源也是滿滿的（相信乃是因為換上全新乾電池或重新充滿了電），「卻恨平日角色似融合多種機器」，「每日還未到一半，人就開始喘氣」。

 

　　詞這樣子寫了兩段多，感覺上是哲理歌或勵志歌，但再聽下去，其實是情歌，寫這詞的黃偉文也真善於隱藏作意。詞末謂：「來熊抱你，才能再次開機，才能有氣，頑強到尾，才能讚美a brand new day。」這樣的去描繪愛情能讓人充滿能量，既富意趣，也把愛情寫得很是美好。

 

　　詞中個別小節其實也不乏對人生的感慨，比如說「逢場作戲，原來也要真氣」。所謂「逢場作戲」，常含有不用認真對待的心態，然而雖說不用認真，畢竟還是要去「對待」，要「對待」便仍不免動用「真氣」，比方說與朋友一起去唱Ｋ，肯定都是逢場作戲而已，但跟朋友聊天，拿咪唱唱不失禮人的歌曲，多少也要耗用一點「真氣」，人的能量因而也減弱。

 

　　詞看來也稍作誇大地呈現當代的「超級女子」形象：「身兼風筒與冷氣，又飾演起重機，連洗衣機加變壓器，並擔當解碼器，一人做八齣戲，嘿！嘿！」不過，這種呈現，看似實寫，實際都是虛寫。只是方便大家代入被繁重工作奴役的辛苦感受罷了。

 

　　除了夾帶一句半句英文這種小瑕疵，詞中說的「我發的電，能量太微」看來也有點失準，因為詞中這個「我」是電流的耗用者而不是生產者。筆者拙見覺得當是「我有的電」或是「我帶的電」比較準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