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創作上的再現與貫穿

 

　　讀2012年第四期的《音樂研究》，內裡有一篇王桂升寫的文章：「曲式結構的向心力：再現原則與貫穿原則──楊儒懷先生曲式結構理論的系統及拓展」，其中有部份內容頗感興趣，也甚有得益。

 

　　比方說，文章作者對「貫穿原則」作了這樣的定義：「以一個或幾個相對桓定的音樂要素、特定的文學情節以及作曲家的特殊設計為『基因』，有意或無意地附加並列、再現、循環、奏鳴等歷時性組合邏輯，並以從頭到尾持續不斷的方式組織、統一全曲的結構方法。」其後又說：「由於它強大的軸心作用，可不強調、有時甚至放棄傳統意義上的再現，往往與多種多樣的變體、邊緣、自由曲式相聯繫。貫穿原則可分三大類：具體的、純音樂素材的貫穿和抽象的、非音樂素材的貫穿以及再者的綜合。」這些說法，是大大拓闊筆者對「貫穿原則」的認識。

 

　　文章作者又云：「曲式結構原則的向心力和離心力是相互矛盾的統一體。向心力主要靠再現原則和貫穿原則支持，離心力主要靠並列原則獲得（對比和展開，包括曲式結構部分之間的對比和調性的對比）。向心力提供了音樂『建築』穩定的框架，而其離心力則形成曲式結構級別上的張力。這兩種力量的相互抗衡體現了曲式結構的穩定與發展。並列與再現原則的交互作用可以在強烈對比之後獲得穩定、圓滿的收束，形成類似拱形結構所特有的穩定構架，產生曲式的『功能性』運動。」這些文字，雖是因應正統音樂而生發，但也一樣適用於比較簡單的流行音樂以至中國民間音樂。

 

　　事實上，流行音樂中最簡單的曲式ABA或AABA，便真像「拱形結構」。而中國民間音樂極喜愛線性旋律的創作，加上也喜愛採用散點透視式的旋律形態，貫穿原則常常是變得極重要，固定貫穿及自由貫穿幾乎是必須的手法。

 

　　筆者倒是覺得，在旋律寫作手法而言，「再現」是綱，其他的反覆、模進、貫穿、合尾等等手法都是這個「綱」下之「目」。但在上述談曲式結構的文章之中，「再現原則」和「貫穿原則」幾乎是平起平坐的，並非綱與目的關係。顯見曲式結構與一般的旋律寫作方法上，「再現」與「貫穿」的關係是不大相同的，其中的內涵也肯定不會相同。但當中的差異在哪兒，筆者倒要好好思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