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思行《同墜鳥》

 

　　本文原發表於2012年7月21日的《南方都市報》「粵詞閱好」專欄。見報標題是「鳥瞰世界」。

 

　　王若琪的新唱片裏有一首《同墜鳥》，吸引我注意的除了是奇怪的歌曲名字──大抵它還諧音「同墜了」吧，也是因為它的題材，說的是環保。據云，外國曾有大量雀鳥與魚類死亡的新聞，並有學者謂有雀鳥感到地球不適合生活，要飛離地球，結果卻是墜地死亡。創作者從中受到啟發，寫下這歌，歌詞部份是由游思行寫的。

 

　　音樂開始時有點詭異，甚至帶點陰森與驚嚇，但歌唱部份的旋律則基本屬抒情優美。也許是為了表現題材的需要，歌詞有兩個視點，一個以詞人之眼看世界，一個是以鳥類之眼看世界，而視點之間的轉換，有時並無過渡。

 

　　以詞人之眼看世界，看出的是「地上罪孽滑進了天空」，這裏「滑」字即使作「濕滑」解似亦有點牽強，何況「滑」一般是從高處向低處去的。當然，用意卻還是頗明白的。詞人還寫到地上的罪孽為何產生：「好勝心、野心與私心，疆土裏滲，這世界，多不快！」

 

　　在另一段，詞人更寫到環境漸劣：「天變灰、水變黑、風變急、土變乾……金變多、魚變少，蒼生對此已不記掛了！壞，從根開始腐壞，但你見慣不怪，待宇宙萬物無甚諒解！」這裏不僅像一般環保歌般鋪陳環境變壞的圖景，而且頗痛心於人們的麻木，直斥人們見慣不怪毫不上心。

 

　　從鳥類之眼看到的，則謂：「鳥瞰眼裏痛哭在懷，現在就用唯美姿態，還掉你的債，讓我甘心歸去別界……像雨嗎？同墜鳥，我摔倒，你驚怕……我消失，都不怕」。這兒的「唯美姿態」可圈可點，筆者會聯想到這是鳥類昂首向天空高處努力飛去的姿態，對此以「唯美」來形容，雖嫌空泛，卻至少讓欣賞者努力想像這樣向上飛翔是如何美麗。「別界」二字乍看頗費解，想是「另外的（極樂）世界」之意吧。

 

　　「我摔倒，你驚怕」與「我消失，都不怕」其實分別是兩段歌詞的結束句，但句意幾乎相反。大量雀鳥墜地死亡，一段謂「驚怕」，一段謂「都不怕」，然這亦是事物的兩面，一方面不少人會為此不尋常景象而吃一驚，一方面吃驚過後又回復麻木，詞人大抵也想藉此使許多麻木者反思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