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志比天高》（電影《六指琴魔》插曲）

 

 

 

　　昨天在這廂說過，薛家燕主唱的《大志比天高》，是粵語片《六指琴魔》中頗能「振耳膜」的插曲之一。無奈手頭沒有歌詞，也不見網上有──此可見網上不是甚麼都有，只好自己動耳朵從錄音中把歌詞扒下來，但當中有一、兩句歌詞甚難聽得出是甚麼字句。不免慨嘆，扒譜不算難，扒歌詞才艱難。轉眼已把七首《六指琴魔》插曲研究了四首，餘下三首手頭俱欠歌詞，網上也不見有，所以暫時不會去研究了。至於《大志比天高》，是因為旋律寫得實在很有特色，惟有勉為其難，努力把歌詞扒出來，以求歌詞歌譜俱備。

 

      小鬼奴為名號，自細孤伶堪笑命苦，

      難斷父母是誰，本身姓名也不知道。

      更可嘆招犯武林，從未結識一個友好。

      不論白道，抑或是黑道，紛將我藐視亦無照顧，

教我寂寞傍水斜照失意附。

      清霜道，芳草路，

春風與夏日與朝朝與暮暮，

      自己用心練武禦強暴。

      獨嘆孤身隻影，未有師尊教導，

      空不見辭壇道，枉我大志比天高！

 

這裡以紅色標示的「失意附」、「辭壇道」是筆者仍不肯定的詞句，只是將就的記錄下來。

 

　　《大志比天高》看得出仍然是先詞後曲的，但此曲散中有整，旋律流動甚是順暢，也許其中會有改詞就曲之處亦說不定。

 

　　其實，邊把《大志比天高》的旋律扒下來，就一邊驚嘆，作者在這作品中使用傳統民間音樂手法委實高明而美妙！

 

　　潘焯在曲中分別在三小段之中各用一種手法，先是「魚咬尾」（亦即頂真法），次為「槤枷頭」（同一音群多次重覆），再繼而為「扯不斷」（旋律圍繞一特定的中心音不斷衍展，本曲例的中心音為3）。俱是用得很成功的，也可說是一回民間音樂作曲技法的「小博覽」。

 

　　從「小鬼奴為名號」至「從未結識一個友好」，十四小節內，作了五次頂真，緊接的過門亦以頂真手法承接，可見頂真頻率極密，加上當中「自細孤伶堪笑命苦，難斷父母是誰」兩句歌詞，譜的旋律是圍繞中心音2而衍生的，所以長長如水龍的旋律雖沒有怎麼使用重覆與模進，卻非常流暢，也很易上口。從「不論白道」至「失意附」這八小節，小音群276（2比76高）共出現了四次 ── 一開始就密集地展現三次，最後又以低八度再現一次。這樣的音群重覆，亦使旋律易讓人留印象。其後，從「清霜道」至「辭壇道」，十八多小節，包括過門，圍繞中心音3不斷衍展，並靈活結合重覆手法，真是「扯」之「不斷」，而這種連綿不斷，很能強化孤身隻影日子難過的感受。

 

　　「從未結識一個友好」之後的七拍半過門，手法亦屬「槤枷頭」，而重覆的小音群是6765，這小小過門，甚富躍動力，看來是刻劃小鬼奴活潑精靈的一面。

 

　　這《大志比天高》是五、六十年代的先詞後曲粵語歌裡的妙品，可惜知者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