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usin Fung、周博賢《草稿》

 

　　本文原發表於2011年8月20日的《南方都市報》「粵詞閱好」專欄。見報標題是「一韻到底，冷冷寫末日傳說」。

 

　　近幾個月，香港的流行歌曲以末日傳說為題材的，已數不清有幾首？這明顯反映了至少是流行曲的創作人都很關注這方面，為此甚有感觸。今天談的這首《草稿》，是流行音樂組合「goldEN」的新歌，由Cousin Fung和周博賢合作填詞。

 

　　這歌詞從呈現日本的福島大地震大海嘯寫起：「售貨與簽到，吃飯與交租，自轉公轉像按著藍圖。怎估得到，商店馬路海島，能在瞬間化霧……」只是間接的筆觸，已很能把其中的無常與災害的慘重清晰呈現：以為生活可以天天如常不脫軌，誰知城市可以瞬間被大自然摧毀。

 

　　詞人以冷靜的筆觸續寫道：「這大地年事已高，透支一早過度，已經一早投訴。」其中「透支過度」一語，是暗指人類有意無意的作為使地球不堪負荷罷！

 

　　這歌何以名叫《草稿》？相信是源於詞中這幾句：「自信有分數，替上帝起稿，是個膾炙後世大文豪。」這裡仍是以含蓄的筆法去寫昔時人類常懷有「人定勝天」的錯誤想法，結果「天」固曾暫被戰勝了，但漸漸發現後患無窮，那是「起稿」者當時所沒有思量過的。

 

　　人類大肆破壞環境所招致的禍患，會否使人類自掘墳墓？誰也不想作太悲觀的回答，而詞人則禁不住想：「為了子孫建造，然而子孫卻等不到」，這是何等的諷刺。所以詞人也不免調侃的說：「要去看風景請早，這秒的碉堡，轉眼變皂泡！」只是，詞人倒也有一個「幻想」或者說是「妄想」式的結尾：「現已差點到埗，再沒有東西要操勞。共愛侶放肆擁抱，與子一起砌圖，放開繃緊煩惱，或以這種態度，能作懺悔與天修好……」簡而言之是反正時日無多，且重拾及一享人與人之間的關愛，也許因此而把上蒼感動。

 

　　難得的是這詞並沒有為末日傳說而流露過份的傷感，只是冷冷地帶出一些足以讓人類反思的意象。再說，新世紀以來的歌詞，甚少是一韻到底的，但這首《草稿》卻一反「時尚」，回歸三十多年前的從頭到尾一韻押到底的傳統，其中也許亦寓有回歸某種（比如天人合一）傳統的用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