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誓不低頭」一周年──盧國沾專欄文字拾遺

 

　　當年，盧國沾在多份報章撰寫專欄，都不時談到他的歌詞創作。筆者對於他這類文字，剪存了一批。現在計劃不定期地貼出，相信是能幫助網友了解當年的香港「詞壇」面貌的。可惜，那批剪報並沒有標注見刊的日期。今天貼的這一篇，見報時的標題正是「話說『誓不低頭』一周年」。

 

　　不知是野心比前大了，目標較前遠了，還是純粹由於以前的我，自己肯定了自己的成績，今天就急於重新做人，不再向市場低頭了。

 

　　至八三年三月為止，我想把過去七年劃作段落。寫詞生涯，轉向一個「誓不低頭」式的掙扎。用「掙扎」二字，描述這十二個月來的感受，也許真是很妥貼。當然，換以「正氣」一點的講法，就是「奮鬥」了。

 

　　執筆賣字，從來都不感滿足。因為所寫的盡是別人要求寫的，像個文字工廠，接單供貨，交出的都是同一模式，想想：只消稍有點創作慾望的人，都不會滿足於這種做法。是這點理由，令我焚毀了這家工廠，狠狠對我的客戶說：要就隨我喜歡的意思寫，要就找別人寫。

 

　　的確是這種態度。事實也由於討厭了不斷的重覆：重覆着創作的方法，生產的內容，及重覆着千人萬人寫過的題材。

 

　　有個朋友笑我「玩歌詞」，想「玩」新的玩意。對此我也不想否認。分別在：人家見我玩，以為我沾沾自喜；只是自己知道：這種玩法，有似玩火。是危險，但刺激，而且在玩的過程裡，逐漸檢討着過去七年，千首歌詞的得失。因此每次遇到寫作上的新困難時，就痛苦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高估了自己？

 

　　實行「寫我要寫的」，剛剛一年，回頭細看，得失自知。不管我是否高估了自己，但是這年來我寫的，總有七成是我自己決定的題材，並且逐漸加進我喜歡的生活元素，甚至偶然地「文學」一番。嗯，這確是我喜歡而心醉的做法。

 

　　從外面看：許多人看見我驕傲專橫，只不知有多少人知我默默耕耘?!恰巧是「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的感覺。

 

　　一年了，日子過得不容易，一面冒險，一面求存，閣下可知，其中矛盾？閣下可知，內裡艱苦？

 

　　恕我忠實地寫了這篇「一年紀念」。但請勿問我：這樣辛苦是為了甚麼？因為答案很幼稚：想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