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鶴怨》、《撲仙令》與《帝女花》

 

　　近期，留意起《別鶴怨》這首粵樂來。原因甚多，比如它的尾段是「龍門三鼓浪」的模式的，它是由林兆鎏創作的（近日正較多注意他的音樂創作），還屬乙反調風味的，等等。

 

　　在網上找到一個《別鶴怨》的版本來聆聽一下，卻不料其尾段竟不同手上的曲譜的，甚是奇怪。以之詢問遠在英國的年青樂友Peter，他在不解之餘，卻見到其母親大人觀賞任白的彩色電影版的《帝女花》，其中劇情述至崇禎要賜死長平公主之際，就有調寄《別鶴怨》片段的唱詞，不久之後，也唱到一首調寄不知名的小曲，正是上文說的那個異於手上曲譜的尾段。

 

　　後來終於查出，這個不知名的小曲，喚作《撲仙令》。在唐滌生《帝女花》的原作，便已有這一段調寄《撲仙令》的唱詞：「你相顧斷柔腸。痛別離淚滿宮衫。慘過玉環，方信別離難。妻你能盡節，夫那得復再偷生。痛哭一番，牽衣再復攀。」反而調寄《別鶴怨》片段（Ａ段第五小節起至Ａ段末）的唱詞，是粵劇原作沒有的，只在彩色電影版出現。

 

　　或者可以解釋，我聽到的《別鶴怨》加《撲仙令》音樂版本，應是因為電影《帝女花》的影響而有這種剪拼。

 

　　其實粵樂常常喜歡這樣的剪拼。比如早年聽余其偉主奏的《大廣州》，內裡的《雪中燕》便剪拼加入原是柳影虹主唱的《天蠶變》插曲《換到千般恨》（此曲已常常用於粵劇、粵曲，但願不會有人嗟嘆好好的流行曲變成了「小曲」）。

 

　　回說《撲仙令》，是首只有24拍的乙反調「小小曲」，真不知為何會有如此短小的「作品」，不過，《帝女花》之《香刧》裡要是沒有了這24拍的《撲仙令》，情感的波瀾都不知如何推進哩。再者，電影版本《帝女花》把這《撲仙令》唱詞原封不動的搬過去，看來也說明它確是不可替代的。

 

　　同期，在書局打書釘，看到余少華博士談《帝女花》的音樂，說到唐滌生連如此冷門的《撲仙令》都能巧妙的用在劇情的樞紐處，他對小曲的熟悉程度遠遠超乎常人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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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以下所附的曲譜是未有任何潤飾的底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