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天網》初讀之「圍棋篇」

 

 

　　在景曉東著的《失落的天網》的第八章，開端處便寫道：誕生於遠古時代的天網型智慧其實並未真正失落，而是早已化身千萬，融入了八卦圖中，融入了圍棋盤裡；融入了「河圖洛書」與「結繩而治」的古史傳說；也融入了「龍飛九天」的神話和「天網恢恢」的哲理。

 

　　圍棋棋盤與觀天用的繩網有甚麼關係呢？讓我們想像一下，當圍棋棋盤是玻璃製的，是透明的，把它舉起，我們透過圍棋盤的網格觀天象，這時圍棋棋盤就儼然是個觀天器。更不要忘記圍棋棋盤上有九個重要的點：居中的「天元」及散於八方的八顆「星」。這些，都很有理由去猜測跟天學有關。

 

　　為此，景氏認為歷史上「圍棋源起於戰爭」之說是不確的。他認為，相較於後世流行的中國象棋與國際象棋，立刻發現圍棋的最高理念與核心價值並不是在模仿戰爭，而是在演示社會和平發展的模式。象棋追求的最高目的是消滅敵人──為此而不惜戰至最後一兵一卒。象棋盤上戰爭的最後結果是一方投降或被徹底殺光屠盡，直至元首被逼死；而另一方也常常是精銳盡失，只剩下零落的殘部和孤獨的霸主──正如真正戰爭過後的景象：「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而圍棋絕非如此，恰恰是反其道而行之。圍棋追求的最高目的是「活得比對方好」──活得合理、活得舒暢。只在對方不讓自己好好活下去的時候，才採取有限的功力對抗；對抗中也不會只想着完全置對方於死地，只要達到了能比對方活得稍好一些的目的，就會馬上停止攻擊而轉向防衛。圍棋盤上雙方競爭的結果，絕不會出現一方獨霸天下，而另一方寸土無存的景象，不然就不叫圍棋了！

 

　　景氏還認為，一局圍棋，是人類早期社會發展模式的象徵性演示──空無一子的棋盤象徵一塊豐饒的土地，黑白二方象徵受到天意眷顧同時來此發展的兩個部族，開始時各安基業，然後便需爭奪寶貴的土地資源……其次，雙方所有棋子，在規則面前一律平等，沒有任何等級地位之分，在棋盤上能夠產生的法定效力也是完全相等的。每顆棋子都只有一次獲選擇的機會，當放到棋盤上的那一刻，都處於最受重視的關鍵地位，都代表了那一刻本方最緊迫的利益，都關係到全局勝負，因而都是那一刻的「耀眼明星」。沒有哪一顆棋子可以獨領風騷、包打天下；也沒有哪一顆棋子是微不足道、可有可無──每一顆落在方形棋盤上的棋子，都象徵着天、地、人之間的某種默契、某種合一；都代表着天道信仰之下的一次智慧抉擇。

 

　　由此，景氏相信，如此理想化卻又如此睿智的思維方式與價值取向，不會是在特權與不平等已經成為社會常態的時期的產物。他是滿有信心的追問：若不承認網形天學工具是圍棋盤的直接來源；若不承認遠古先民在上千年以網觀天的科技實踐和天道信仰實踐中發展出的一套高度成熟的天網型智慧，是圍棋型智慧的真正起因，試問：在物質生產工具極為原始，物質生產經驗極不豐富的所謂「新石器時代」，還有哪一種可能出現過的工具和可能發生過的實踐以及由之而產生的智慧類型，可以作為圍棋型智慧和八卦型智慧的起因？

 

　　捧讀至此，筆者無言以對。是的，圍棋委實是一種極神妙的遊戲，它的文化意蘊深不可測，它的起源……深信也是絕不簡單的。如果真能考證出圍棋起源於遠古先民的觀天文化，那將會是很重大的事情，中國的遠古史也將會豐富得多璀璨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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