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語歌文化歷史研究者,喜歡鑽研文字與音樂的創作,也喜愛數學與棋藝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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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7-16 07:0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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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獲獎」是一件開心的事,不過當有人問你:獲獎後有甚麼感想,就不免呆了一呆。我想,今次的反應就是這樣。
真的。我不知道怎樣回答這問題。曾在不少場合,聽過別人問得獎者,都是問「有甚麼感想」,一般的答案,都是千篇一律,不是「我真意外」,就是「我真高興」,然後又發展到「多謝我娘親」,諸如此類。
在許多場合中,我曾「獲獎」,以往我都祭起同一旗號,表示高興一番。但今次,由於這個「獎」的意義大,來頭響,名堂亮,而得獎人居然是我,嚇!你以為我會有甚麼感想?
大多數時候,我都不大懂得謙虛。常常是口一句,便等於心一句,很少掩飾我自己看法。不過這段日子,我果然得了這個「最佳作詞獎」,心裡就忍不住矛盾了。按照自己的一貫做法,我心裡若矛盾,口裡也胡言亂語的。至此,少不免有些戰爭狀態 ── 一時客氣謙恭,一時又想自鳴得意。
如果我今年只得十七八歲,會毫不考慮清心直說。今年三十多,自然想到,說這句話後,可能引起的後果。結果我是不敢說。
我是年初八,放假回來,第一次得知我獲獎的,從首次聽到這個消息,直至今天寫這段真心話,期間我一直沒有興奮的表現。十七歲時寫稿寄去「學生園地」,一期連刊出我兩篇大作,那次我高興得在人前仰天打了幾個哈哈,顯出我多麼的少年傲氣。十多年後我得到這個殊榮,而我居然只感到一絲甜意,自己也微微吃驚。
只在前晚,我歌詞《相對無言》(關正傑唱)裡所寫的那個主角 ── 與我相交二十年的好朋友,自外國回來,我們在酒店的咖啡座裡談天,說到我「獲獎」,他顯得異常高興,是替我高興,那時才受到他感染,忽然也覺得自己果然有些了不起。
寫歌詞已足足六年,因學藝未精,而招惹不少批評,偶有佳作,也偶然得過些掌聲;這六年間,在拍掌與喝倒采的環境下度過,起初是情緒大受影響,近兩年卻已漸臻「化」境,學到了麻木不仁,睇「化」了,更兼近此兩年,我一方面在電視台工作,一方面在外也搞些生意,時間不太充分,寫歌詞的興趣雖濃,但因心有所屬,可以說:以寫詞而言,我是在半退休狀態,故此對這次得獎與否,已是不大熱衷。
最初我是準備不參加競逐的,後來主辦方面多次來信來電,又因吾妻鼓勵,才在最後十小時,草草把表格填好,在香港作曲家及作詞家協會的會員「互選」的那天,我到了場,還是因黎小田催促我。到場後,我因記掛着兩小時後一個生意上的約會,曾與黎小田私語,有意臨場退席。
可是在農曆年底,得知「結果」快要公佈時,我才不免關心起來。到我知道果然是自己獲獎,心裡一陣釋然,真的慶幸自己「僥倖沒有落選」。
也許真的上了年紀,起碼心境如此。
我實在還學不懂謙厚之道。君若知我,定必信我這篇千字文,並無虛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