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語歌文化歷史研究者,喜歡鑽研文字與音樂的創作,也喜愛數學與棋藝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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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6-01 07:31:50
成績呢?自然沒有。倒是落得個千夫所指,說到底假話動聽,真話刺耳,自絕於「群體」之外。某次甄妮道:「人地都話周慕瑜好難搞嘅噃。」我唯有苦笑,答曰:「我個人一D都唔難搞,只係所講嘅嘢(文字)難搞。」
周慕瑜「惡」名遠播,於此可見一斑。
「獨善其身」的道理,不是不懂,只是在社會大學修煉多年,始終無法成精,功夫還差那麼一截。修養自問不錯,但只能做到對人,未能做到對事。有時還真的懷疑自己是否「人格分裂」,一面白,一面黑,一面忍氣吞聲,一面磨拳擦掌。幾年下來,漸漸摸到了毛病所在,八個字:「志大才疏,眼高手低」。假若換上了飽學的專才,必定舉重若輕,不會像我這樣不下不下,卡在中間。
「推動」的擔子不是我能夠挑的。妄念既消,鬼也不再迷心竅,頓時一片澄明覺今是而昨非,悟出別人早已明白的八字真言:青菜蘿蔔,各有所好。沒錯是遲鈍了些,然亡羊補牢,未為晚也,古有明訓。
別人好的是繽紛色彩,你卻喜歡拙撲黑白,別人愛的是感官享受,你卻大談精神境界,別人喜歡直接溝通,你卻在講靈的交流……唉,沒有交點的兩條平行線。
本來這也沒有衝突,壞在發而為文,公諸於世,人人得知,眾目所視,眾手所指,我鍾意呀,何必你來嚕囌!
如果關上房門,人人稱譽的歌星,我可以盡情數落她或他的缺點,不必擔心;「有識之士」群起來攻,人人讚好的歌,我可以嗤之以鼻,人人拒斥的歌,我可以放開懷抱容納。
這就是自由。
一旦將意見化為白紙黑字,就失去自由,全世界的人都有權選擇青菜蘿蔔,擁其所好,單單你這個爬格子的沒有權,因為你帶來影響,你會侵犯我們或我們的偶像的權益。
我想保有自由,喜歡與不喜歡的自由,好我所好,惡我所惡。最佳辦法莫如關上房門。「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何況是筆墨!?
其實情況並非如此嚴重,我相信自己仍有力量在惡劣的環境下繼續作戰,但自從認識清楚個人的狂妄,便再不敢輕言所謂「推進」、「提升」,把重重的擔子往肩上挑,也樂得輕鬆自在。
不挑擔子,我便可以信步所之,隨意瀏覽,遇上窮山惡水,繞道而過,遇上動人風光,不妨擷取與眾同賞。換句話說,我仍會談歌論詞,但只在興之所至,而且單揀自己比較喜歡的,既可娛己,也可娛人,大家高高興興嘻嘻哈哈不亦悅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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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一文,請視作遊戲文章,說話有真有假,真真假假,黑黑白白,有時並非絕對。宇宙由混沌開始,同樣可能終於混沌。
心理學家、精神病專家、人類行為學家等等,嘗言,人在生活緊張、精神緊張或壓力過大時,都會尋求發洩途徑,作為對抗,囈語便是其中一種途徑。不知道說些甚麼,只知道說了出來舒服點。
世界上每天在說囈語的人,成千上萬,不多我一個,也不少我一個。尤其是經過一天緊逼的工作後,提起筆來,精神已在游離狀態,橫跨日夜,月亮太陽不分,何者為馬,何者為鹿,更加無從辨認了。但有些事,有些人,是無法混淆或洗刷掉了。在以往的日子中,不少朋友予我熱誠懇切的支持,了解我的所作所為,直至今天還不變。
我要多謝的,是讀友,一封封來信是一絲絲溫暖;要多謝的,是鄭國江、是潘偉源、是倪秉郎、是許培根,或鞭策,或鼓勵,或期望,或容忍;要多謝的,是黃霑、顧嘉煇,鄭國江曾在一篇文章中轉述他們的說話(大意):如果跟周慕瑜交友,可能影響他下筆的態度,我們想結識這個人,但要在他不寫歌評之後。
完全不寫,看來頗難,猶抱琵琶半遮面。說不定有日忽然痴狂再發,重為馮婦,囈語連篇更甚此時。
按:這篇文章原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