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語歌文化歷史研究者,喜歡鑽研文字與音樂的創作,也喜愛數學與棋藝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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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4-09 07:52:56
梁天唱的《雲吞麵》,手頭沒有歌詞。鄭少秋唱的那首,筆者手頭卻是有的,因為筆者有一盒鄭少秋《留住了歡笑》(1977年出版)的錄音帶,是八十年代初的時候託表弟搜尋購買的,有了這重意義,故此沒有捐出去。而恰恰《雲吞麵》就在這個專輯了。那時的鄭少秋也讓人奇怪,演過唱過無線的《書劍恩仇錄》,名氣大增,形象一新,卻還是替文志和風行這些「保守」的華資公司錄碟。在youtube聽過梁天唱的《雲吞麵》,覺得歌詞不及鄭少秋那首有意思。所以下文就只談鄭少秋的那首了。
秋官唱的《雲吞麵》,填詞者筆名「公羽」,此君於筆者而言是個謎,早年筆者以為是鄭國江的另一筆名,但應該不是,現在我猜可能跟「文采」是同一人──都是李願聞的化名,因為七十年代起,人們愛稱李願聞為「聞翁」,所以就衍生「文采」及「公羽」等化名。不過還只是猜,卻沒法肯定。
來看看「公羽」據陳文達的《賣雲吞》填的「本意」式詞作《雲吞麵》:
雲吞麵,雲吞麵,夠香夠滑請試碗先,好靚麵,
蛋最鮮,蝦最先,用料靚極,上湯蝦子煎。
朋友,開聲捧到大門前,街坊客仔,天天見面,
雲吞麵,客仔至上,童叟不欺騙。
人人幫趁食過,佢都大讚秋記靚麵。
落落力力,成夜賣雲吞麵;開開心心,成年賣雲吞麵,
人人話靚雲吞麵,好街坊樂意幫趁,最公道物美兼價廉。
銀絲麵,全蛋麵,正蝦子麵魚蓉麵炸醬麵,
一間鋪頭,擔起上街,認真化學連傢俬都免。
每一天,天黑開到三四點,內心美好,身體壯健。
雲吞麵,四周窄巷橫街都走遍。
勤勞生計換取兩餐係我一生志願,
自食自力,忙着賣雲吞麵;翻起北風,仍然賣雲吞麵,
逢人大讚雲吞麵,好街坊樂意幫趁,最方便任叫乜嘢麵。
雲吞麵,雲吞麵,夠香夠滑,請叫碗添,
雲吞麵,雲吞麵,雲吞麵……
拿陳文達原來的純音樂版本的《賣雲吞》對照一下,可知鄭少秋這首歌曲版本是略有改動的。比如,歌曲版加了尾聲,也把原樂曲末尾處的兩小節刪去。此外,歌曲版「天天見面」「身體壯健」所唱的音是6543,但原音樂版的此處,卻是6513。還有一處,「人人幫趁食過」及「勤勞生計換取」所對應的樂句,「幫趁」、「生計」所唱的音是比原來的音樂旋律高了八度的。聲樂曲與器樂曲,原本就不大可能完全一樣,也不必完全一樣,此例是一個很有力的說明。
「賣雲吞」可以怎樣寫得不低俗?可以怎樣寫得有點意思?對筆者來說是大難題,情願不寫!但「專業」寫詞的卻不同,「訂單」接下,寫得來要寫,寫不來都要硬着頭皮想辦法寫好。
記得以前鄭國江替羅樺填過一首詞,標題是《一碗麵》:「同在街邊,共敘吃一碗麵,忘掉拘束,當初歡笑重現,同在街邊,又是吃一碗麵,今天一臉厭倦……幸見友誼沒隔斷,……情義點點,每點心裡存。」但那是寫吃麵,不是寫賣麵,吃麵還可以多一點情節變化,賣麵又能寫出甚麼微言大義?會寫得出古代雜文《捕蛇者說》或者《賣柑者言》的深刻命意嗎?這樣的想,就覺得「公羽」寫的這首《雲吞麵》的立意也很不錯了,他寫賣雲吞麵者安貧樂道、敬業樂業,雖然老套,但今天而言亦是「前朝遺物」,彌足珍貴。說來,七十年代都已很少見有人擔一檔雲吞麵隨街賣,這種風情,當時亦已是一種懷舊。事實上,四、五十年代,香港樓宇普遍只有四、五層高,木屋區也多,門禁全無,這樣的環境,才可能晚上擔檔麵上街賣的。鄭少秋這《雲吞麵》,至少是記錄了一種已逝去的草民風情。
在《留住了歡笑》專輯裡,「公羽」另外填了一首詞《我的旅程》,調寄的是羅文的那首《錦繡前程》,有興趣的網友大可拿《我的旅程》跟《錦繡前程》比較一下了:
齊齊看峭壁氣勢,齊齊步伐登山分享朝暉,
不畏艱險攀抵終點爭相鼓勵。
負荷越重路越遠,我有勇氣奮鬥到底,
大地盡在望,極目宇宙細,
默默記光輝,攀登到高峰,俯看萬嶺低。
齊齊看峭壁氣勢,齊齊步伐登山分享朝暉,
不畏艱險攀抵終點爭相鼓勵。
負荷越重路越遠,我有勇氣奮鬥到底,
大地盡在望,極目宇宙細,
默默記光輝,攀登過山峰,呼嘯傍晚歸。
紫色天空,金色波浪,一幅織錦多美麗,
夜幕漸下,鳥語細碎,月也漸漸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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