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記他是她》

 

　　隨便的把達明一派的新唱片《意難平》放在唱盤上，連第一面與第二面也未分清楚，便一邊工作一邊作「處女」聆聽，只記得聽罷一面反轉另一面時，第一首轉出來的歌曲優美得來頗有吸引力。

 

　　後來才知，這歌曲名字叫《忘記他是她》，亦是首次參與達明「創作組」的周耀輝作的詞。歌名很特別，印在歌紙上的歌詞也很特別，有六處地方是挖空了的，聽歌聲，可以聽出是「他（她）」字，但達明的用意就是讓你不能肯定那是「他」還是「她」。

 

　　這首《忘記他是她》，編曲是絕對聽得讓人陶醉的，但旋律本身比較不易上口，縱是這樣，也有人拿它與達明的《禁色》相提並論，當然，可相提之點在詞而不在曲，事實上，《禁色》的旋律簡潔、精煉，上口也易，比《忘記他是她》優勝得多。而在歌詞方面，有人說《禁色》是寫同性戀的，而現在這首《忘記他是她》，也有人說到這方面去了。

 

　　不過那日偶聽電台，ＤＪ問到黃耀明這首《忘記他是她》時，約略聽到黃耀明解釋說，歌詞其實是想涉及到較女性化的男性和較男性化的女性的問題，而歌詞中有一點是明顯強調：當深愛一個人的時候，是不會介意對方的性向傾向自己的性別的。可以用「愛上是他是她是他給我滿足快樂，是那份美麗的感覺……愛上是她是他是她給我滿足快樂，是那份美麗的感覺……」這些句子來佐證。

 

　　然而，這詞的點子，似乎也太單一，除了上一段所描述的那一點，似乎再也沒有其他可供思索的點子。當然，從黃耀明所提到的男性女性化、女性男性化，筆者是很自然聯想到，這「異」於常人的一群，往往也受到一些社會壓力，尤其是女性化的男性，所受的壓力更大，不過，假如從每個人都應有自我的這個原則出發，我們憑甚麼理由要向這些「異」人施壓力呢？可惜，這些問題是從黃耀明的解釋引發出來，而不是從《忘記他是她》作品本身引發出來。

 

　　若達明想從作品中透露這樣的訊息，但現在卻未能在作品中感受出來，算不算是作品失敗之處呢？

 

 

　　本文原刊於1989年6月8日《香港商報》「請君紙上聽」專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