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明」談（1）

 

　　「『莫明』談」這組文字，原是發表於成報的《歌與樂》專欄，考其發表時間，應是在1992年八、九月間。「『莫明』談」是新命名的標題，當年發表時標題並非這個。

 

　　逛唱片店時，見到一份非賣品刊物《Note Magazine》，以介紹新唱片資訊為主，卻也有歌手訪問，其七月創刊號所訪問的赫然不是四大天王的大熱歌手，而是來自當年樂隊潮流的黃耀明。

 

　　黃耀明這篇訪問，做得頗深入，訪問者並問及黃關於歌詞難明的問題，頗值得一談。

 

　　黃耀明的想法是：「聽歌不一定需要明。還有就是，難明並非就等於不能明。又有些歌，欣賞者明白其意圖就可以，不需要知其說甚麼，可能感覺到它已經是明，有些歌實在也沒有意圖要具體的表達些甚麼……」

 

　　他還說到另一類情況（不是另類）：「其實香港市面上有許多流行曲，是如此淺白，講了等於沒講一樣，這又如何？……」「……所以我覺得大家應該用一個較開明的態度去睇，有些東西不一定要明，有個感覺就可以了。……」

 

　　黃耀明所說的論點，有一定的道理，尤其說到許多熱門流行曲，淺如白開水，更是一針見血，不過，講了等於沒講的白開水歌詞，跟難明以至只需要你去感覺的歌詞相提並論，似乎拉低了後者的價值。

 

　　而我作為愛品評歌詞者，更關心的是：同是難明的、或只需要你去感覺的歌詞作品，也應該有高下之分吧？但該用甚麼標準去分這些作品的高下呢？事實上，若然凡是寫得晦澀難明、只可感覺不可言詮的，就是好作品，豈非人人都大可打翻鉛字架，然後隨便檢拾一堆鉛字排出來，就是傑作？

 

　　目下，流行曲歌詞水準，是江河日下，真耽心好些技藝拙劣的作詞人，以作品的難明來掩飾其技不如人，製造一件又一件「皇帝的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