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的調性遊戲（下篇）──借字

 

　　在上篇裡，介紹了「壓上」和「忘工」的中國民間音樂轉調手法。其實中國民間音樂藝人有一整套「借」與「賃」的方法來達到旋宮轉調的目的的，這手法統稱「借字」。

 

　　「借」又分「單借」、「雙借」、「三借」、「四借」等。「賃」同樣也分「單賃」、「雙賃」、「三賃」、「四賃」等。不過，中國民間音樂藝人最多以「三借」、「三賃」為限，不作「四借」、「四賃」。「借」與「賃」常常是中國民間音樂藝人在演奏時作即興轉調時使用的，以使旋律的調性色彩不斷產生變化，以至變幻無窮。當然，我們也可以運用「借」與「賃」的手法來把舊旋律脫胎換骨。

 

　　約略解釋一下何謂「借」和「賃」，「借」是以下方的譜字代替本字，故又稱「下借」；「賃」是以上方的譜字代替本字，故又稱「上賃」。具體而言，「單借」乃是把原來曲調裡所有１音及其各個八度音全以７音替換，「雙借」則是除了１音全換上（低音）７，原曲調的所有５音也換上升４（工尺譜無升降記號，孰升孰降藝人心中有數）……為簡潔起見，可參見如下的「借賃表」。

 

 

　　從這個「借賃表」可知，「單借」就是「壓上」，「單賃」就是「忘工」。為了讓讀者有較具體的理解，下面做了有關的「下借示例」和「上賃示例」：

 

 

 

 

 

從這些示例看到，「單借」和「四賃」產生的旋律線是一樣的，但調高不同。其他如「雙借」和「三賃」、「三借」和「雙賃」、「四借」和「單賃」的情況也相若。事實上，以前的民間音樂藝人就是仗着「借」和「賃」的手法把基本曲調即興變奏，不但把調高改變了，旋律的形態和調式也都改變了！他們也早認識到：「有些曲子借字後比原曲好聽，可也有比原來難聽的」，因此，在即興變奏時，「借字」總會結合別的加花手法，以取得較美滿的效果。的確，有時借字後比原曲難聽，是必然的，比方說，原是宮調式的曲調，「單借」後會變成角調式，但角調式向來都很少用（外國人大抵亦沒有多少首曲子會用３作主音的！），也難出優美旋律！

 

　　為方便大家，筆者把「借字」手法的相互關係列成「借賃換算表」供參考：

 

 

　　從這「借賃換算表」，我們可以較迅速知道，某調式要化成另一調式的話，當怎樣「借」或「賃」。比如問，一個羽調式旋律如何移位成宮調式音調，按「借賃換算表」可知，須作「三借」或「雙賃」。又比如一個宮調式旋律如何移位成羽調式音調呢？按「借賃換算表」可知，須作「雙借」或「三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