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鵰英雄傳之東成西就》的插曲

 

　　稿是九三年的舊東西，只是其中的資料，不應埋沒。

 

　　早幾天剛在這裡說過，不覺得因去年電影《九二黑玫瑰對黑玫瑰》掀起的懷舊歌潮是甚麼狂流旋風，但熱潮又真似乎在繼續醞釀着，正如早幾天那篇文字指出，《舊歡如夢》都已經有三個版本，而且張衛健也大唱《禪院鐘聲》，執筆之日打開報紙，赫然見到電影《射鵰英雄傳之東成西就》的廣告，以斗大的字體強調：「東邪黃藥師情歌挑戰南帝一陽指，大唱『經典金曲』雙飛燕、哥仔靚」

 

　　廣告還引錄了歌詞片段：

 

                哥仔吖靚呀靚得妙，哥仔吖靚呀靚，……引動我思潮！

 

                有情天，心互獻，情話此際傾訴綿綿……與你日夜相依浪漫似仙，係唔係嘅啫？

 

　　這影片導演與《九二黑玫瑰對黑玫瑰》的是同一人，大抵是乘勝追擊，故技重施，再次祭出「前許冠傑」時代的粵語歌曲來作噱頭。

 

　　目前，還不知《東成西就》這兩首插曲會否像《舊歡如夢》般又流行起來，但筆者倒是關注，若一旦翻唱，唱片公司又會否對這兩首歌曲的作曲作詞人懶於考查，只以「古曲」、「佚名」之類的字眼交代就算！實在，以唱片公司這樣「神通廣大」，除非不查考，不然，不可能查不到的。

 

　　這裡，不妨就筆者對這兩首歌曲所知的資料談談。

 

　　先談《雙飛燕》吧，這歌由誰作詞筆者並不知，但曲調作者是知道的，他就是寫《彩雲追月》（去年葉蒨文以此曲改編成《紅塵》）這首音樂的同一作者 ── 任光，這《雙飛燕》曲調原來的歌名叫《王老五》，發表於一九三八年四月，是蔡楚生編導，上海聯華影業公司攝製的故事片《王老五》的主題曲，影片主題一方面反映生活艱難，一方面又宣傳抗日。

 

　　至於《哥仔靚》的歌詞，乃粵曲名家朱頂鶴以「朱老丁」的筆名發表的作品，據筆者考查，當是五十年代中後期灌成唱片的，主唱者是許艷秋（據一些老前輩閒談中得知，此歌本是李燕萍首唱的，後來不知怎的被搶吃了頭啖湯），由於當時思想較保守，此歌曾被視為「淫歌」，但正因如此，反助其歷久不衰，而今又給電影趁懷舊小熱潮，作為「姣歌」噱頭。當然，以現今開放的思想加上女性地位提高，發姣思春之歌比這更大膽的也有不少呢！

 

　　《哥仔靚》的曲調，是著名廣東音樂譜子《餓馬搖鈴》（在電影《花田囍事》的配樂中此曲也用得頗多）。

 

　　說到這首《餓馬搖鈴》，作曲者倒是不太肯定，因為舊時代的音樂藝人總是薄今重古，音樂人的新作往往不敢承認是自己寫的，寧願託稱為「古曲」（這跟而今那些唱片公司考查也不去考查一下便將一首舊歌列為「古曲」不可混為一談），有音樂學者考證，這曲子很有可能是何柳堂的作品，因為在何氏一九三一年編印的「琵琶曲集」以前，根根未見過有這首作品。

 

　　何謂「餓馬搖鈴」，原來這是古代的一種戰術，刻意讓馬兒餓着，使牠們躁動不安搖響鈴聲，引誘敵人來襲，然後包圍消滅之。

 

　　以音樂創作技巧來說，此曲為了表現「餓馬搖鈴」這個奇特命題，用了許多平常視為禁忌的旋律法，如常停在７音上，又有難於解決其不穩定性質的七度大跳５（低音）４，還有常見的乙反樂匯７（低音）１２４１的音階進行，都成功表現了那份躁動不安而不減作品的通俗。

 

　　以此來看，《餓馬搖鈴》填上《哥仔靚》這種表現對愛情飢渴的題材，曲情與詞情倒也吻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