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顧嘉煇一席「舊」話（中）

 

 

　　說到這裡顧嘉煇又很主動的道：「有件事很想跟你談談……那個時候，音樂圈是幾乎全被菲律賓人控制着大局的，跟現在很不同。當時，華人音樂水準不普及，也不大重視西樂，所以不要說作曲，連編曲也沒幾個華人是懂的，因此，音樂圈就被菲律賓人全面控制，無論是樂師、編曲的都是菲律賓人天下，那時的國語時代曲一樣是這種情況，事實上，當年的電影公司、唱片公司也有『賓佬音樂、必屬佳品』的觀念。」

 

　　從菲律賓人的音樂，談到他學編曲的問題，煇Sir對此也毫不諱言：

 

　　「當年我在舞廳、夜總會從事音樂工作時，作曲生涯固然未開始，連編曲也未會，但由於要演奏歐西流行曲，一定要有一份像樣的套譜，總不能個個樂師現同一旋律。我當時只好買些熱門歌唱片回家聽，從中把各部樂器的奏法默寫出來……」

 

　　「那時連錄音帶也沒有，所以默譜是很麻煩的事，唱片很快唱殘，唱針也不耐玩。那時，常常反覆聽上多次也聽不出編曲結構，知道自己料子實在不夠，為了想多學東西，便跟菲律賓樂人學編曲。」原來，他幾位菲律賓樂人編曲師傅中，有一個就是盧東尼的父親呢！

 

　　顧嘉煇說到這裡，又很強調的說：「我學編曲，其實不為甚麼，只是既入了行，純為興趣想多學些東西，也不曾想過將來如何如何。」

 

　　「可記得你在何時開始編曲工作的？」我總想追溯得準確一點。

 

　　「大約是六十年代初吧！」他想了一想道。

 

　　「但我找過一些資料，見到一些五十年代後期的唱片歌詞資料，是標着由你編曲的。如1959年出版的歌曲《飛哥跌落坑渠》。」我提醒他。

 

　　「對！對！我是五幾年已經開始編曲工作，也是那時開始跟劉東合作，那時鄧寄塵、周聰、鄭君綿的好些歌曲都是我編的。」顧嘉煇又多記起一些。

 

　　說起劉東（現已故），如今娛樂唱片公司的老闆，我又多口問當年南聲唱片的事情。

 

　　「據我所知，南聲是美國華僑斥資的，但全權交由劉東主理業務，那時南聲收錄的歌若非粵曲，便多是由歐西流行曲改成的粵語歌，當時我便是替劉東為這些粵語詞歐西曲編曲。」顧嘉煇的答案又趨於過份簡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