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夜宴──浮華背後的五代十國》

　　

 

 

　　時代變了，出版文史的書籍，書名居然也要趕潮流，像這本《夜宴──浮華背後的五代十國》，便是想沾一下電影《夜宴》的風頭罷。這樣做有時可能弄巧反拙，因電影《夜宴》而拿起這本書的讀者，稍看清楚內容，發覺跟電影《夜宴》是兩碼事，便會丟下；又或對電影《夜宴》毫無好感的讀者，見到這書封面斗大的「夜宴」二字，就不想翻看了。

 

　　我對電影《夜宴》興趣不大，但對這本《夜宴──浮華背後的五代十國》卻反而更有興趣。一來，以往很少讀五代十國的歷史，二來，這書從《韓熙載夜宴圖》這幅名畫說起，亦頗引起我的興趣，而到此，我才知道電影《夜宴》的靈感也是來自《韓熙載夜宴圖》，之前我還總是想着歷史上另一次有名的夜宴──鴻門夜宴。

 

　　早在七十年代末，我便買過一冊人民美術出版社出版的「中國古代美術作品介紹」系列中的《韓熙載夜宴圖》，但廿多年前讀的「畫說」，印象早就幾乎完全消亡。而今讀杜文玉先生在《夜宴──浮華背後的五代十國》這書裡細說《韓熙載夜宴圖》，那印象又回來了，其實說到這幅名畫，杜先生的解說，比起之前「人美」版李松先生的解說，亦別有情趣。事實上，當今時興「狗仔隊」，專門獵拍名流明星的私生活，於是有人比擬《韓熙載夜宴圖》就是古代「狗仔隊」偷偷錄下韓熙載這位名流的私生活片段，只是，用的是畫筆而非照相機，這私生活片段也只是給皇帝閱覽而不是給大眾閱覽的！

 

　　歷史可以是很有趣的，與《韓熙載夜宴圖》有關的一段南唐歷史，便是頗有趣味的一幕。

 

　　以前讀李後主的詞，很少讀到這位亡國之君治國之事，但知就詞賞詞，只曾聽過黃霑說：「後主是寫詞是專業的，做皇帝卻是業餘的」；而任白的《李後主》，當然不是歷史！

 

　　杜文玉先生在這書裡寫的雖是五代十國的歷史，但花在南唐歷史上的筆墨，比重卻很大，我感到是有全書一半以上的篇幅。但也因為有這樣多的篇幅寫南唐，寫李後主以至寫韓熙載，對李後主做皇帝的窩囊，對韓熙載負雄才而居末世的痛苦，都寫得很詳盡透徹，讀來也禁不住嘆息。其實人生在世很多時是沒得選擇的，當你生而為李後主，在那種環境長大，自然就會只識專業寫詞，做皇帝時卻連業餘的都比不上，如此命運，完全沒法抗拒修改！又如果他不是皇帝而只是個無名無姓的山野草民，亡國時的窩囊表現，大抵也不會被張貼在歷史的長廊上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