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語歌文化歷史研究者,喜歡鑽研文字與音樂的創作,也喜愛數學與棋藝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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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8-06 09:25:06
在黃耀明的新唱片《愈夜愈美麗》裡,有一首《這世界非我家》,單從歌名看,最易令筆者想到的是:「這世界非我家,我的家在宇宙某個角落。」
而事實上,歌曲一開始就教人飄飛出地球,以俯瞰的姿態看人世間:
「滑出四萬八千哩軌道,遨遊陌生國度,地廣天高,是誰人領土,回望燦爛與荒廢的路,遺留甚麼記號,誰答應過,天地美好?」
這種高高的瞻、遠遠的矚,讓我聯想到莊子裡一個著名的寓言:蝸牛的左右觸角各有一個國家,經常為了爭奪土地而互相攻伐,每戰總是死傷數萬人。這個寓言看來很荒謬,但渺小的人類不也無日無之地進行着這類蝸角之爭嗎?
不過,詞人從名利枷鎖脫離出來後,對人生也甚有一份虛幻無常之感:「記得數十副相似的臉,留下甚麼紀念,像一堆堆模糊明信片,餘下這十數億秒生命,期求甚麼發現,和哪個你天地並肩?」
人生兜兜轉轉,離離合合,看得太化的人便覺一切如過眼雲煙,而詞人看來也並不算太化,至少還要問問「和哪個你天地並肩?」而接着,詞人也執意的問:「……世間非我的家,我也會情願嗎?…世間非我的家,我會說遺憾嗎?是否快樂滿足,這世界沒有嗎?…」
這些問題背後,是顯示了詞中主角(也就是寫詞者的觀點?)其實也有不曾懷疑世間就是我家的時候,而現在開始感到有非我家之感,於是「情願嗎」、「遺憾嗎」的疑問悠然而生。但這些疑問正好反映在詞中主角眼裡,這世間還是值得留戀的,不然,非我家不就更好嗎,那用問「情願嗎」、「遺憾嗎」。如此一波三折的寫法,使詞意變得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