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綜觀粵語時代曲時代（第四節下）

 

　　我們何妨又簡略重溫一下，1954年和1955年這些原創粵語時代曲，以AABA這種西方盛行的流行曲曲式寫的作品，是有一定的數量，而歌詞取材也並不算單一。

 

　　以AABA式寫的作品，計有《萬花禧春》、《與君別後》、《故鄉何處》、《無價春宵》、《舊燕重臨》、《檳城艷》、《懷舊》、《秋月》、《舊恨新愁》、《九重天》、《長亭小別》、《夜夜春宵》、《一往情深》、《永遠的愛》、《相逢恨晚》、《人生曲》、《金枝玉葉》、《天作之合》、《戀愛的藝術》、《似水年華》、《櫻花處處開》，共21首，即佔這兩年間原創作品的42%左右。這個比例挺高啊！

 

　　作曲人當然也應統計一下，我們有下表：

　　由此可知那個粵語時代曲時代，其創作灌過唱片的作曲人，共有十四位。這當中，韓棟、李志興、耀滿三位暫時是一無所知。梁日昭是著名的口琴名家，並是友聲口琴隊的領導者。姚敏是著名國語時代曲作曲家。馬國源估計是夜總會的音樂領班級人馬。周聰是本書的主角，不用多介紹。餘下七位：呂文成、胡文森、王粵生、梁漁舫、林兆鎏、盧家熾、朱頂鶴，俱是來自粵曲粵樂界。看上去，粵曲人的勢力略大，因為論產量，最多的乃是呂文成和胡文森兩位粵曲人，可是呂氏和胡氏創作的粵語時代曲，有好些作品都是有頗強的流行曲風格，比如呂文成的名曲《快樂伴侶》或胡文森的名曲《秋月》，正是這樣，再如王粵生、梁漁舫、林兆鎏三位，亦有好些作品有頗強的流行曲風格，如王粵生的《檳城艷》、梁漁舫的《舊燕重臨》、林兆鎏寫的《一往情深》等。過去，我們應該沒有想過參與粵語時代曲歌調創作的創作人會超過十人！

 

　　歌詞取材方面，有寫秋天對月懷人的《秋月》、有寫及貧富對比的《中秋月》、有具勵志意義的《人生曲》、有以民歌風讚美家鄉的《好家鄉》、有寫人在九霄的脫俗離塵的感覺的《九重天》、有講發中馬票之夢的《馬票夢》（其實那年代，國語時代曲都有這類歌曲，如利青雲唱的《假如我中了馬票》以至林翠唱的《零零一四九二八》）、有據《紅樓夢》詩詞譜曲的《黛玉葬花詞》，又或純寫景的《仲夏夜之月》（夏夜景）、《櫻花處處開》（東瀛景）等等。豐富程度，是出乎大家的想像的。

 

　　說罷歌詞，且說說一點音樂風格的問題，這也可以說是對粵曲的定義問題。比如說，芳艷芬灌唱的《檳城艷》和《秋月》，香港電台絕大部份都時間都是放在「粵曲」時段播放，小燕飛的《抱着琵琶帶淚彈》、《燈紅酒綠》也是這樣，縱然前者屬美聲的「電影插曲」出品，香港電台似乎已斷定這首歌並非粵語流行曲，然而在商台而言，卻是一開台就把《抱着琵琶帶淚彈》視為粵語流行曲來播放，比如在1959年9月10日早上，商台就於「粵語流行曲」時段播過這首歌曲。反而《燈紅酒綠》是唱片公司自己的定位已是「粵曲」而不是「電影插曲」，但這首真是電影插曲，而且是帶夜總會情調，大抵是因為由小燕飛灌唱，就不會對其流行曲的性質多考慮。然而，像冼劍麗灌唱的「跳歌歌曲」《一縷柔情》，其粵曲味比上述數曲更要濃些，香港電台卻一直視為粵語流行曲，放在「粵語流行曲」時段播放。從這些情況可知，當時電台對歌曲的分類有時是難有劃一標準，而這也緣於粵語時代曲從粵曲母體離出來不久，唱者不乏伶人、創作者也不乏粵曲粵樂界中人，這類歌曲的分類便很費心思，又或形成準則台台不同。

 

　　以上各點，都可說是跟主流說法頗不同的，又或主流說法根本沒注意到的事情。當然，說到歌者，亦不乏讓人們意外之事。像白英，能同時灌唱國語時代曲與粵語時代曲，而她所灌唱的粵語時代曲，原創的甚多，題材嚴肅正經的亦多。席靜婷，即靜婷，平生灌唱的第一首歌歌，竟是粵語歌曲。此外，霍雲鶯則是個謎，為美聲灌唱粵語歌的霍雲鶯，跟灌唱國語時代曲那個霍雲鶯，是否同一人，希望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說來，南洋歌手莊雪芳，亦是同時有灌唱國語時代曲與粵語時代曲的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