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寧《圓》（江海迦唱）

 

 

　　出道才兩年多的創作歌手江海迦，近期有首新歌，名《圓》。聽此歌，不禁就會想起上世紀九十年代初，本地一隊實驗音樂組合「民藝復興」，由黃志淙領導的。該組合在1992年推出過一張專輯《極樂》，內裏有首作品，名《○》，這歌名應不是讀作「零」，而應讀作「圓」。

 

　　《圓》與《○》，歌名其實一樣，兩首歌詞中也有共同的元素。在《○》之中，歌詞是這樣的：「圓園緣完緣玄緣玄圓完玄圓……」其中每一個字的讀音都是yuen的陽平聲，聽起來完全沒有分別，坦白說，聽《○》的時候，從沒有去數過歌曲中究竟唱了多少個「yuen」音。但知道「民藝復興」在這歌曲中就是要玩這個同音字甚多的「yuen」音而已。當然，哪個音是「圓」？是「緣」？是「玄」等等並不重要，是整體感受到「玄」以至周而復始之「圓」等等，也就夠了。

 

　　江海迦的《圓》，其歌詞也有把玩同樣的一串同音字，在詞中出現的計有：圓、完、緣、園、元等。不過，《圓》是面對一般樂迷的流行曲，自是不會像《○》那樣喪玩，只能有節制地玩。

 

　　由江海迦作曲的《圓》，旋律上實在也跟「圓」有關，因為它是採用六拍子節奏的，與三拍子同一家族，而且亦是圓舞曲（有時音譯為「華爾滋」，外文是Waltz）的基本節拍之一。圓舞曲節奏，再加上大調調式，音樂情感基本上是明亮爽朗又流麗的，何況唱到尾段還升調，更感興奮。流行曲一般以四拍四為主，三拍子或六拍子的歌相對而言是少很多的，所以偶然聽到一首三拍子或六拍子的歌，會有頗新鮮的感覺。

 

　　《圓》的詞出自林若寧手筆。全詞都是比較冷靜的敘述，而且也頗着意創作奇句警句妙句。

 

　　如開始的一段：「圓是美滿，圓是那個令人甜蜜笑臉，圓是翩翩起舞轉的圈圈，轉出一圈圈眷戀。」先是隨意聯想，由「圓」聯想到「美滿」，又想到圓圓的臉蛋以至甜蜜笑臉，亦想到圓舞曲以至翩翩起舞，繼而以拈連手法，寫出「轉出一圈圈眷戀」的奇句。

 

　　有些警句有點玄，如「可知有情人永遠結尾才是新的開端」，這看來又是從「圓」終而復始的特點生發出來的意念，抽掉「結尾」與「開端」的具體情節，任人代入或對號入座，那一定有對的時候。老一輩的歌迷，由這句想起黃霑曲詞華娃唱的《地球圓又圓》也不出奇。

 

　　詞中，「人間的圓雖則是不夠緣」及據同一樂句填的「人間的緣可繪畫一個圓」，「如果保存幸福一段，這一段都一樣暖」，都是頗佳的造句。前兩句處於歌詞的不同段落，所以並無衝突，第一句當是說未有足夠的緣份去達成人間的圓滿，第二句相信是說憑着人間的緣份可以讓人有追求圓滿的渴望，至於第三句，重點當是請聽者珍惜當下，珍惜曾有過的幸福快樂！

 

　　說來，這歌詞為了好唱，「離開一段開新一段」寫成「離開一段開一段新一段」，這可說是配合音樂旋律的需要，也是歌詞不同於一般文字之處，而不該認為是冗贅。此外，「別介意永遠差一點的歡笑差一點的溫暖差一點好好發展」中的兩個「的」字，處的位置都屬強拍，效果略怪，只是可以忽略而已。實在，不加這兩個「的」字，無損詞意，加上它，亦是為了字句與音樂節拍更好地齒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