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語歌文化歷史研究者,喜歡鑽研文字與音樂的創作,也喜愛數學與棋藝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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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8-25 12:34:20
來自中國的何言,對香港粵語歌情有獨鍾,近日出版了《夜話港樂》第二集。
兩年多前在本欄談過《夜話港樂》初集,曾指出書中有若干不實之處,而該書談的是當代的粵語歌壇。這次的第二集,何氏的筆觸伸得更遠,開篇便寫起1960年代的香港流行樂壇來。看這個開篇,筆者彷彿走進了何氏構建的平行時空。
「……新移民和戰後一代對於『粵曲』的接受程度大大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畢竟動輒數十分鐘的粵劇很難讓人靜下心欣賞,而幾分鐘就唱完、內容還通俗易懂的粵曲更討大眾歡心,粵曲開始逐漸在茶樓演出……」何言呀何言,嶺南人在茶樓唱粵曲,早在戰前的二三十年代便很盛行,到五十年代已開始式微了,因為唱片、電台廣播以至戲曲電影都逐漸普及。
那時的「新移民」,有屬於他們的國語電影、港產國語時代曲甚至有不少演出北方戲曲的活動,哪用去看聽不懂的粵劇粵曲?
何言的平行時空之中,因披頭四捲起的香港第一波流行樂隊熱潮,變成泰迪羅賓的個人奮鬥史,原本群星璀璨的局面,幾乎像是沒有出現過。
在同樣的平行時空中,對粵語流行曲之父周聰的描述,僅有這一小段:「周聰所寫的歌,較為出名的歌詞是『恭祝你福壽與天齊,慶賀你生辰快樂』這類目的性極強的『主題曲』。」相信黃霑重生,見到他尊敬的「粵語流行曲之父」僅得這樣的描述,會氣得生蝦般跳。而盧國沾、鄭國江等老一輩詞人也不會同意周聰的貢獻竟如同沒有!至少也應該提一下周聰為商業電台開拓粵語廣播劇主題曲的功勞吧!
也許因為何氏眼中只有這個平行時空,所以對我一些基於真實時空的言說,似乎沒能好好掌握,作出若干謬誤推斷。比如推斷出我認為有些歌「只是自言自語,似說話多過似唱歌」是包括《海闊天空》!又不顧語境,把我某些論點推斷為即是指出「學坡頭四導致粵語流行曲失掉自我」。其實,我向來的說法是粵語流行曲從七十年代後期起「去粵曲化」(而不是何氏說的「去粵劇化」,一字之別,何氏知道有多大差異嗎?),往後不斷西化,以至於在音樂上少根、微根以至於幾乎無根,但「無根」不能等同「失掉自我」!水墨畫可以表現自我,水彩畫也可以表現自我,自我怎會失掉?那從來不是我的意思。
人世上有很多平行時空,各適其適,當有人走進何氏的那個平行時空,認為我說過諸如「學坡頭四導致粵語流行曲失掉自我」的言論,那也沒有辦法。緣而已。
當何言談回「較近代」的歌事,其平行時空與筆者的那個時空倒是有許多共同點了。這第二集的《夜話港樂》,分三大部份,第一大部份是集中談七八十年代崛起的填詞人,談到的詞人有盧國沾、鄭國江、黎彼得、黃霑、林振強、周耀輝、潘源良、周禮茂、劉卓輝、陳少琪。作曲人其實也有談到,但只談到顧嘉輝一個人,不知為何不談黎小田?
談盧國沾詞,何氏指其情歌創作「提出要『婉約』」,這彷彿又走進了何氏的平行時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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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本文於昨天發表在《信報》「影音地帶」版「詞說詞話」專欄,見報標題是「對粵語歌發展一知半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