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詠謙《不如今晚》（陳慧琳、鄭伊健、梁家輝唱）

 

 

　　本文原發表於2014年3月29日的《南方都市報》「粵詞閱好」專欄。見報標題是「就趁星河還未乾涸，歌聲未關」。

 

 

 

　　近期的港產片《盜馬記》的主題曲《不如今晚》（國語版為《最好的夜晚》），頗罕見地是首改編歌曲（原曲是《It Had Better Be Tonight》）。

 

　　在幾十年前大多數華人不知版權為何物的時候，以改編歌來作電影歌曲，完全隨心所欲，歌詞愛怎麼寫都成。現在可不一樣，新寫的詞當要獲版權持有人批准通過。因此，寫這首《盜馬記》主題曲的曲詞，又要照應電影方面的需求，又要過版權持有者的一關，相信執筆者會頗感制肘，至少覺得很不自由吧。

 

　　這主題曲詞是陳詠謙執筆的，且兼寫粵語版和國語版。但見兩個中文版本的歌名都有個「晚」字，照應原作的「night」。歌詞中則都沿用了原作中的一句歌詞：「baby go go go」，沒辦法啦，就只能寬容一下中文歌內夾雜英語，但不知何時會見到在英文歌內夾雜中文？

 

　　猜想陳詠謙是先寫粵語版才再寫國語版的，因為粵語版只是「詞」，國語版卻是「改編作詞」，估計乃是據自己的粵語版改編成國語版。也因此，很有理由在這兒只談粵語版。

 

　　《不如今晚》是大路情歌，為了照應《盜馬記》的影片內容，須有「偷」呀「盜」呀的字眼。由是立刻想起1980年的時候已故詞人黃霑填的《用愛將心偷》，不過珠玉縱在前，但流行曲常常一代不傳一代，相信年輕歌迷聽到「偷心記號」、「別要等誰來盜取我」等詞句，仍會覺得是很有妙趣的拈連或雙關。

 

　　然而，歌詞內有這兩句：「就趁星河還未乾涸，歌聲未關」，對筆者而言已是「值」了！「星河」不是真的河，但因而拈連出與河水相關的形容詞「乾涸」，造句鮮活而語意亦豐盈。「歌聲未關」一語，像是省略了「電台播出的」或「唱機播出的」等詞語，於是本來可能只是「歌聲未停」的意思，卻因改為「關」字而產生不少新聯想。當然，也因為是填「停」字會不協音，迫使詞人創新地寫出「歌聲未關」。粵語歌詞協音的要求極高，很多時卻驅使填詞人填出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