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語歌文化歷史研究者,喜歡鑽研文字與音樂的創作,也喜愛數學與棋藝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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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7-16 08:47:51
本文於昨天發表在《信報》「影音地帶」版「詞話詞說」專欄,見報標題是「他們都是聽周聰的歌長大的」。
剛過去的七月十一日,是獲黃霑譽為「粵語流行曲之父」的周聰去世二十周年的紀念日。
廿多年前,黃霑在本報寫「玩樂」專欄,在1991年1月16日見報的一篇,標題為「那時代唯一聲音」,一開始便說:「周聰兄的而且確是粵語流行曲之父……」。
1974年之後崛起的三大詞家黃霑、鄭國江、盧國沾,除了黃霑這樣直接讚譽周聰。其餘兩位都曾有文字記述過深受周聰的影響。
在盧國沾著的《歌詞的背後》中,談到其處男作《田園春夢》,視「齊來共醉春日暖」一句為得心應手之作,沾沾自喜了很久,後來發現是「抄」自周聰的粵語歌的,盧謂「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
近日讀鄭國江新著《詞畫人生》,內有一篇文字記述他的首支唱片歌曲《一串淚珠》,文中說:「竟然是我熟悉的粵曲譜子《迷離》。這首歌曲我熟到不得了,這是以前麗的呼聲的開場曲,每朝早晨叫我起床的就是這首曲子。而且,早年亦有歌星灌錄此曲成唱片,歌名就叫《迷離》,作詞人是粵語流行曲中興的功臣周聰先生……周聰先生巧妙地用了兩句『對落花自怨』引出下文……正因為珠玉在前,我更不敢怠慢……」
真是無獨有偶,盧國沾、鄭國江的「第一首」詞作,都深受周聰創作的籠罩!然而世上不會有那麼多湊巧,周聰從1952年香港粵語時代曲唱片產生之日起就不斷寫唱粵語流行曲,維持了廿多三十年,深深影響四十後五十後,盧國沾、鄭國江往哪兒「逃」呢!
《詞畫人生》近書末處有一篇「我是從大戲中走過來的」,鄭國江在文末說:「到了周聰的年代,有一首《快樂伴侶》……把我從粵曲的醉夢中提醒過來,這中間已經歷了十多年歲月,我的童年就是這樣度過的了。」這讓筆者想起去年年尾曾跟鄭國江在某場合談到《快樂伴侶》,他表示一直以為是由周聰包辦曲詞的(其實周聰只負責填詞,作曲的是呂文成),又肯定地說「這首歌是第一首脫離了粵曲小調風格的作品,印象很深!」查《快樂伴侶》唱片的首次出版日期是1953年8月5日。由此可知鄭國江因聽到《快樂伴侶》而從粵曲醉夢中提醒過來的時間,是在他十二歲前後。
近日走在街上,某宣傳海報上有如此句子:「我們都是聽Beyond的歌長大的」,大抵,在盧國沾、鄭國江以至已故的黃霑心中,都會承認:「是聽周聰的歌長大的」。
很多往事都已如煙,而聽周聰的歌長大的人在這世上已說不上很多,他們也沒有甚麼話語權了。
周聰的光輝歲月,何止六十年代的《勁草嬌花》及五十年代的《快樂伴侶》、《家和萬事興》!有些風光之事,甚至周聰自己生前都早忘記了。他生前有一次跟筆者提到:「為白英寫詞的一首《舊恨新愁》,也迷倒不少歌迷。後來聽葉德嫻說,她在仍是小女孩時便非常喜歡這首歌,並視之為一生的『最愛』」。但他忘了告訴筆者,這首《舊恨新愁》,是著名國語時代曲作曲人姚敏特地為白英全新創作的,也就是說,姚敏也寫過粵語歌。姚敏和周聰還曾合作寫了另一首粵語歌《九重天》,也是白英唱的。《舊恨新愁》、《九重天》是姚敏特為白英創作的粵語歌,其唱片面世於1954年7月7日,是筆者近月才重新考證出來的。或者,在周聰心中,跟姚敏合作,並不算甚麼可稱道之事吧,而且歌也不算很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