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語歌文化歷史研究者,喜歡鑽研文字與音樂的創作,也喜愛數學與棋藝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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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6-16 09:36:26
本文原發表於2013年6月15日的《南方都市報》「粵詞閱好」專欄。見報標題是「『花』之怨曲」。
世事常見不約而同。剛得悉內地的周筆暢推出了《密友》的粵語版《花樽與花》,一天半天後又得知台灣的黃鴻升的一首《超有感》也炮製了粵語版《超級煩》,而二者都請林夕來填詞的,不約而同若此。粵語地區的樂迷有福了!
周筆暢曾在深圳住了不少歲月,過去也好像唱過粵語歌,所以這次唱《花樽與花》,應無困難。而黃鴻升據說為了唱好粵語版,曾受「特訓」。事實上,當筆者看到詞中有「超級煩青天不藍」之句,入聲字、閉口音以及特別低沉的陽平聲字,難倒非粵語人的語音元素一應俱全,便覺有夠黃鴻升苦練了。
不過,接下來只想專注地談談《花樽與花》。林夕的詞,有時不好了解,至少詞意不是一目了然。這《花樽與花》,要了解詞意的關鍵當在這兩個句子:「花樽要轉鮮花,多瑣碎」、「鮮花愛上花樽,多風趣」。
花樽就是用來放鮮花的,花凋謝了,又換新的,多平常,不值一提,誰介意換花便被覺得「瑣碎」。花樽又是冷冰冰無感情之物,鮮花而愛上花樽,那肯定是自尋煩惱,卻以一句「多風趣」來自憐自嘲。由此可知,這歌是被換走的「花」的怨曲罷!
這怨曲,林夕順着樂句賦予的工整對稱結構,寫出連綿不斷的排句,頗有逼人的氣勢:
「情慾是吃飯運動睡眠,原是必需;
調情像呼吸飲水洗澡,何用准許?
程序似拉攏口耳眼鼻,頃刻聚散;
無謂說手足肩膀舌頭,恩賜給誰?
情慾是購物閱讀步行,難被怪罪;
纏綿像休息梳妝工作,純屬次序……」
雖然其中也有個別字詞不按詞類編排,卻也是容許的一點變化。
詞人盡用一些日常生活中的平凡事情來作明喻暗喻,卻全是新鮮而又遠關係的比喻,意像陌生化得厲害又奇崛。因而也使這首「花」之怨曲寫得很有特色。說到底,「花」之怨亦屬「平常」之事,都只不過是不忿和介意「花樽」另有情慾對象,未經「花」的准許便與「她者」調情……這種怨,眾「花」皆有之,「多瑣碎」,多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