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十五日,香港音樂創作人協會(前身是「香港業餘填詞人協會」)舉辦了一個「『歌和老師』──鄭國江詞作分享會」,我也有前去聆聽。
一般情況,我總是早到者,這次我也不例外,可是到場的時候,鄭老師已經坐在講壇上,在整理演講材料,真是「莫道君行早」。趁未開始,我立刻把拙作《呂文成與粵曲、粵語流行曲》送給鄭老師。他也趁還有點時間,飛快地翻看了一下,然後指着刊在封面上的那首《快樂伴侶》,疑惑地問:「原來這首《快樂伴侶》是呂文成作曲的嗎?」「是呀。」「我一直以為是周聰作曲作詞的呢。」我未及反應,他已繼續說:「這首歌呀,是第一首脫離了粵曲小調風格的作品,我印象很深!」嗯,有他這句話,勝過由我來說《快樂伴侶》是具有劃時代意義的粵語流行曲原創作品。但由鄭老師一直以為《快樂伴侶》是周聰作曲的,可見鄭老師對五十年代的粵語流行曲,聽是有聽,卻並不曾仔細留意小節。
在分享會上,鄭老師不諱言自己已七十一歲。我一想,他原來出生於一九四一年,那年的聖誕節,香港淪陷啊!一出生便要熬過三年零八個月的日治歲月,會是怎個滋味,日後有緣,還真想聽鄭老師談談。
分享會上說到《歌和老街》這首歌,原來他的角色是詞作的修飾者。鄭老師把原作播了一遍,但並沒有分發原作的歌詞給大家參考。幸而我之前為文談過《歌和老街》,尚有印象,所以雖只能聽一次原作,倒也察覺原作某處是「金句」,給改成「佳句」,詞末原作是「情感不化」,給改成「情感不淡」。後者鄭老師談及了,他說時下的年青詞人,動不動在句末「嗎」「嗎」聲,效果並不都好,而為押這個韻腳而寫出「情感不化」,也是欠佳的。所以他在這方面着力整頓了。
我倒是在休息時間私下問鄭老師,為何「金句」改作「佳句」?是「金」閉口「佳」開口?他回答說非因口鉗問題,而是「金句」一詞現在用得太濫了,甚麼都稱「金句」,故此把它改為「佳句」。
會上談到他接寫詞工作的心態,他說:「來者不拒,去者不追」。這時他說到近年難得有一次寫詞工作上門,於是他很用心的替旋律填上一闋情歌歌詞,誰知對方卻表示不好意思,找他是想他寫勵志之作,他聽了毫不介懷,隨即用心地把歌詞重寫一遍,變成勵志版。結果,直至唱片出街,鄭老師才知道自己的歌詞沒有採用,但鄭老師仍是心平氣和,一點都不計較連通知都沒一聲。我心想,詞人常受「傷害」,不管是新血還是老將,都沒有例外。
會上最讓我印象深刻的講話,是鄭老師談惡搞作品時說的:與政治有關的惡搞歌,措辭千萬謹慎,而最高境界,當是:「這惡搞詞『唱』的確實是閣下,但閣下也想多了!」嗯,心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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