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語歌文化歷史研究者,喜歡鑽研文字與音樂的創作,也喜愛數學與棋藝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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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6-09 08:06:14
《春來冬去》(呂紅唱)/《漁歌晚唱》(白英唱)(唱片編號49972)
《胡不歸》(呂紅唱)/《有希望》(呂紅唱)(唱片編號49973)
《忘了他》(呂紅唱)/《銷魂曲》(白英唱)(唱片編號49971)
《好春光》(呂紅唱)/《望郎歸》(白英唱)(唱片編號49970)
由於年代久遠,其中呂紅灌唱的三首歌曲《胡不歸》、《忘了他》和《好春光》尚未找到歌詞和曲譜,但從其他幾首歌曲看,可以估計這八首歌曲的內容都是嚴肅正經的,並無一點鬼馬、謔笑的成份。筆者亦僅藏有編號49972的那張唱片的曲詞紙,其上可見到兩首歌曲都是由馬國源編曲的,由是推測,其他六首歌曲,也是由馬國源負責編曲的。
尤其值得注意者,八首歌曲裡,有三首屬「全新」創作,也就是說是特別為灌錄這批唱片而寫的新歌。《有希望》由呂文成作曲,周聰作詞、《銷魂曲》由馬國源作曲,周聰作詞、《望郎歸》由呂文成作曲,九叔作詞。
再簡述一遍:這首批香港粵語時代曲唱片共收有八首歌,主唱者是呂紅和白英,編曲者是馬國源,八首歌題材內容正經,其中有三首是原創作品。現在人們總是認為,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的粵語流行曲,既無原創復粗俗不堪。然而,僅是就香港史上首批粵語流行曲唱片而言,「無原創復粗俗不堪」的說法根本是不對的!
這八首歌,為何主唱者是呂紅和白英呢?既負責編曲亦有作曲的馬國源是誰?其實都是不簡單的問題。
記得看過一些說法,指出呂紅所以有機會灌唱這首批「粵語時代曲」,是因為「朝中有人好辦事」,因為呂紅的父親呂文成是大名鼎鼎的粵曲子喉唱家、粵樂宗師,也是和聲唱片公司的重臣,所以得到這個機遇。但筆者認為原因可能與此相反,「粵語時代曲」在紅伶當道的時代初次面世,絕大部份人根本弄不清楚「粵語時代曲」和「小曲」有甚麼分別,而當時一般人的觀點,「小曲」總及不上「梆黃」之堪賞!事實上,很少紅伶願意灌唱新製成的「小曲」,何況是唱「粵語時代曲」。另一方面,人們也會想,國語時代曲製作這樣好,又這麼動聽,何必弄個東施效顰的「粵語時代曲」呢?職是之故,和聲唱片公司要找歌手來灌唱這首批「粵語時代曲」,肯定是非常頭痛的問題,有誰願唱呢?呂文成身為和聲的重臣,又是這次創舉的決策人,他的權宜之計是游說愛女「捱義氣」來唱這些地位全無的歌曲。
對於和聲唱片公司來說,呂紅易找。但白英又怎樣得此機會?
這裡先說一件頗湊巧的事,白英其實就是鄧白英,據已故的國語時代曲史家黃奇智所說的,鄧白英和方靜音是百代唱片公司於1952年來香港設立辦事處後招攬的首批歌手。鄧白英並於1952年底為百代灌唱了著名的電影歌曲《月兒彎彎照九州》和《未識綺羅香》,聲名大噪。可見白英是在同一年裡,先灌唱了首批的粵語時代曲唱片,繼而又進軍國語時代曲界,錄國語唱片。
據一點僅有的資料,鄧白英在四十年代末已是香港有名的夜總會歌手,以唱別人的國語時代名曲為主,偶爾也可能唱些粵語歌曲,估計選唱的是當時的粵語電影裡的歌曲。筆者大膽猜測,和聲找到鄧白英來灌錄粵語時代曲唱片,牽線者大有可能是馬國源。事緣從一個五十年代後期的銀都夜總會廣告得知,馬國源其時是夜總會樂隊的領班,經常與方靜音合作演出。他既然能為和聲唱片公司擔負編曲和作曲的工作,那麼兼任「星探」和牽線者,也是順理成章的。
再說回這八首歌曲的內容,記得周聰生前接受筆者訪問時說過,他創作「粵語時代曲」歌詞時,是有意識地向國語時代曲曲詞的風格靠攏的。現在把眼光聚焦於這八首歌曲上,感到和聲唱片公司製作這批歌曲時,亦是有意識地向國語時代曲曲詞的風格靠攏的!所以曲詞內容,都是嚴肅正經的。八首歌曲裡,筆者有緣聽過白英灌唱的《漁歌晚唱》,這歌旋律調寄呂文成的同名粵樂舊作,但馬國源的編曲挺漂亮,又採用了許多西樂器,奏起來時使歌調更添時代曲感,舉一反三,其它七首歌相信也有類近的風味。
上文已說過,那八首歌有三首是原創,呂文成身為和聲的重臣,身先士卒的寫了兩首,看來也是甚希望藉原創增加歌曲的份量。
註:本文曾發表在《戲曲品味》2012年五月號第一三八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