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棄疾莊主及其遊戲心態

　　　　　　　　　　　　　　　　　　　　　　

 

　　早前，在敝博客談過了金國正著的《南宋孝宗詞壇研究》的一點讀後感，並以「辛棄疾在世時的詞能不能唱？」為博文標題。然而對此書尚有兩點是頗感興趣的。今天就繼續談談。

 

　　其一，辛棄疾是否曾經是個「大地主」？據洪邁「稼軒記」謂：「濟南辛侯幼安最後至，一旦獨得之。既築室百楹，度財佔地什四，乃荒左偏以立圃，稻田泱泱，居然衍十弓。意他日釋位而歸，必躬耕于是，故凭高作屋下臨之，是為稼軒。……東岡西阜，北墅南麓，以青徑款竹扉，錦路行海棠，集山有樓，婆娑有室，信步有亭，滌硯有渚。皆約略位置，規歲月緒成之……」有學者曾致疑云：「這樣龐大的莊園和壯麗的建築群豈是區區的俸祿可以負擔的？」金國正認為這是多疑，他認為：「辛棄疾在賦閑之時以他精明的管理才能用之家事，顯得諸事井井有條，其財用自足，絕不可能拿做官的那點積蓄來坐吃山空。……辛棄疾顯然很有家庭經濟頭腦，竹林、山松、湖池當是他家的重要經濟來源。」

 

　　讀辛詞，往往只是純從文學角度欣賞之，但想想他如何營生有道，應該也不至於污損了他。

 

　　金國正的另一論點，是辛派詞人的遊戲心態。他在書中說：「論者常常過份強調其中的嚴肅性與思想性，而有意無意地忽視了辛棄疾創作時的遊戲心態。」

 

　　金氏認為，辛棄疾同時代人對此是有直接感受的，比如有位周煇直截了當的說：「稼軒樂府，辛幼安酒邊遊戲之作也。詞與音叶，好事者爭傳之。」

 

　　有關辛棄疾作詞時的遊戲心態，金氏在書中有詳盡的討論，這裡卻不想多贅述了。但其中說到辛棄疾創作時的遊戲心態的表現，可從其作品中有大量的俳諧詞見出。此外，辛棄疾也喜歡寫集句詞、檃括詞以至獨木橋體，恰恰都是「遊戲文章」！

 

　　驟看來，創作時具遊戲心態，似乎是貶低了作品的價值。這裡筆者倒同意金氏的觀點：「遊戲」之作與作者的政治抱負、思想意識等等並不對立，「遊戲」中的放鬆心態對於藝術創作的天才發揮反而是有益的。

 

　　筆者是另外想到，今天的惡搞式創作，實在也常常是於遊戲心態中弄出來的，而成品中的諷刺效果卻常常很有藝術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