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耀輝《彌足珍貴》

 

　　本文原發表於2011年9月24日的《南方都市報》「粵詞閱好」專欄。見報標題是「時光淌過，街巷見證着故事老」。

 

　　中秋才剛過，不過香港作曲家及作詞家協會已經為評選一一年度的金帆音樂獎諸獎項而忙碌。筆者也通常在這時候看一下過去一年來有哪些緣慳的好詞曲。看「最佳歌詞」的提名作品名單，共有六十首，提名極踴躍，然而其中有部份似乎只是湊興一下，其詞作無論如何離「最佳」甚遠。

 

　　注意到名單上有一首洪卓立主唱，周耀輝填詞的《彌足珍貴》。在網上一查，卻原來是去年九月推出的作品。現在才知有此一歌，雖有些後知後覺，但既然它已提名了應屆的金帆音樂獎的最佳歌詞獎，執筆談談，還不算太遲。

 

　　《彌足珍貴》明顯觸及了文化保育的社會議題，看看詞中的幾個片段：「時光淌過，街巷見証著故事老」，「泥車駛過，不經意拆去了舊鋪」，「舊日的一切，別問幾多經已浪費，彌足的珍貴，只想謝謝，把你記低」，可見詞人是很在意舊事舊物的，很想努力保存或記下它們。

 

　　詞人在詞裡也頗在意浪費的問題，他寫了這一串句子：「如果一出世，就像注定一世浪費，我即使喊，不失禮。」這讓筆者想到，導致自然資源匱乏，恰恰是人類無止境的浪費所造成的（這讓筆者聯想到黃偉文為陳奕迅填的一首《暴殄天物》）。詞人說為此而哭不會覺得失禮，言下之意是人類都應該為這些浪費行為而感到有愧吧！

 

　　然而《彌足珍貴》也遠不止寫這些，他也寫到了人際的疏離感：「誰共我，當初感於傾訴，人大了很多講不到。」這裡寫「感於傾訴」而不是「敢於傾訴」，除了「食字」，也確然使詞意豐富了，至少傾訴者敢有感而直接傾訴，聆聽者也聽得很有感觸。但反而人大了卻罕逢這種「感於傾訴」。

 

　　還是老問題，曲子太長，要填詞的篇幅太大，詞人只好努力地在嘮叨裡見精練。不過，在網上見過《彌足珍貴》的曲譜，發覺有兩三處地方看來是曾經略修改了旋律以遷就歌詞，這在粵語歌詞創作中還是比較罕見的。

 

　　最後想說說詞裡「漫漫」的讀音，以前的國文老師教筆者讀若「蠻蠻」，以這讀音讀屈原《離騷》的名句：「路漫漫其修遠兮……」是份外動聽。但現在都沒這個講究，都讀成「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