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克《張氏情歌》

 

　　本文原發表於2011年9月17日的《南方都市報》「粵詞閱好」專欄。見報標題是「賞味《張氏情歌》：看它如何字字相疊，看它怎寫『親上加親』」。

 

　　《張氏情歌》似乎應該由張學友、張敬軒、張繼聰或者張信哲等等張姓歌手演唱才最合適，但現在卻由姓陳的陳奕迅主唱，像是有點錯配。

 

　　《張氏情歌》由小克填詞，歌詞內容看來甚簡單，但也有人認為內裡似另有乾坤。

 

　　「你叫張子玲，我叫張子銘……」從歌詞開始的十個字，筆者倒首先想到一眾的「張子Ｘ」名人：張子房（即張良）、張子岱、張子慧（二人是幾十年前香港足球界的明星）等等。其實，這十個字也充分透露了國人對姓名的微妙感覺，同姓往往三分親，如果名字裡還有一個字相同，就更有兄弟姊妹般的親切感。

 

　　故此，詞人寫「張子玲與張子銘」相戀，是讓我們都感到這對戀人俱有些因同姓同半個名而產生的特別期許：命裡似乎注定親上加親。二人甚至設想日後的愛情結晶將會喚作「張嬰」：張氏的嬰孩，也諧粵語片著名演員「張瑛」的字音。

 

　　無奈現實是心想未必事成，親上加親畢竟只是主觀願望。結果是戀情終結，可惱的卻是親上加親的期許卻依舊縈繞心間，總是覺得「你張子玲」跟「我張子銘」須有個親上加親的完美結局才是。事實上，詞人讓這「張子銘」猜測「張子玲」的新戀人會否是「張子忠、張子德、張子高、張子謙……」那思路是從未脫離「親上加親」的框框。

 

　　如果，這《張氏情歌》真有甚麼微言大義，也許就是勾勒這種「親上加親」的微妙心思，而國人都愛講親疏有別……

 

　　詞人在這作品裡看來也很刻意地玩起「張」這個字來，「張」字不但在詞裡頻繁地出現，而且幾乎有關「張」的各個義項都用遍，而詞人還要玩及「張」的同音字「將」哩。這種玩法自然是屬於技術性的，讓歌詞添上點點趣味。然而筆者倒是想起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的時候，前輩詞人偶爾也喜歡使用這種同字（詞）密密出現的寫法，比如胡文森在《秋夜不悲秋》裡的「秋」字，吳一嘯在《蝴蝶之歌》裡的「蝴蝶」一詞，但他們是為了先寫出來的詞譜曲時易富音樂感，不可同日而語。當然，現今的詞人喜歡的話，也可以試試以此技法先寫詞，讓作曲朋友譜個特別的新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