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明麗《腦殘遊記》

 

　　本文原發表於2011年8月13日的《南方都市報》「粵詞閱好」專欄。見報標題是「又見玩食字，『腦殘』自嘲之作」。

 

　　把《老殘遊記》諧音成《腦殘遊記》，這回「食字」「食」得高明。當然，The Pancakes這首《腦殘遊記》跟經典小說《老殘遊記》一點關係都沒有，它其實是蔡明麗（The Pancakes唯一成員）的自嘲兼自謔之作。

 

　　看看詞的最後寫道：「腦殘，我是個腦殘，感激你接受我唱作編都最爛！腦殘，只要你也是個腦殘，即使遙遙萬里隔著千山，都有你們陪我不再孤單，我們各自困在快樂豬欄！」

 

　　總覺得，願意自嘲自謔者，往往易為人接受。再說，The Pancakes的作品有時聽來頗有點「小兒科」，但字裡行間輕滲出人生的苦澀，豈是「小兒科」一語所能概括。就像這歌的結句：「我們各自困在快樂豬欄」，彷彿是說家家有本難唸的經，但此語明顯遺落「快樂」二字，或者應該說，彼此都有自己的困擾要面對，但生活基本上還是快樂而愉悅的。

 

　　聽這首《腦殘遊記》遊記，很自然會聯想到像「麥兜」那樣呆呆笨笨的小人物（事實上蔡明麗也為麥兜的動畫片唱過插曲），也會聯想到自閉兒童及智障兒童等，相信，詞人很有可能就是要讓我們有這樣的聯想，從而關注這些弱勢社群。

 

　　詞中有幾句說：「還記得三歲那一天，某位忽忽地的姨姨，她將我拋高卻沒接，我就是這樣跌了在街邊。」驟看來，這是荒誕的情節，不可能在現實中發生，但其實兒童的自閉往往是因為疏忽照顧而誘發的，香港人常常把小孩交託外傭照料，這裡頭就潛伏不少危機。筆者也真見過有外傭把年紀幼小的小主人朝天拋呀拋的，甚是嚇人！

 

　　話說回來，對於許多自感腦袋轉數很慢的人來說，聽這歌應會很有共鳴：「腦殘，我是個腦殘，我的腦筋轉得很慢……」人們都說這是個「食腦」的世代，因而也是腦袋轉數快的人的樂園，但按照概率的分佈理論，這世上也有一大群人屬轉數慢的，他們的生存策略大抵只好選擇一些能以慢制快的活兒。坦白說，筆者也屬轉數慢之人，聽這歌確有共鳴，而寫詞評便算是以慢制快的活兒之一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