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語歌文化歷史研究者,喜歡鑽研文字與音樂的創作,也喜愛數學與棋藝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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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5-22 08:42:25
「別人這樣,但我決心不肯試,隨別人這樣,在我始終不可以……在你似看做閒事,你說你已想試,是你對愛有懷疑。考試,用愛用愛做名義……不說不敢,是這勇敢不可恃!情是長遠路,但有幻變天天至……」(《終生的考試》,鄧麗盈主唱,盧國沾詞)
從黃偉文替薛凱琪填的《除下吊帶前》,筆者很快就聯想到上面兩首80年代的粵語老歌。而由這些對照看到,薛凱琪這首新歌歌詞,鏡頭是大大地推前了一步:如果過去是鏡頭只交代進了房間,就跳過去了;現在卻是推進至肩上的吊帶。但是歌詞所帶出的訊息,則跟80年代的《何必草草》和《終生的考試》無異,都是情至上,慾不能走在情之前。說來,流行歌詞很受市場制約,也要十分顧全歌者形象,太開放的情慾觀念幾乎是沒有空間容納的。詞人也只好在鏡頭「推進」上動腦筋,以見「進步」。由此筆者還想到清代文人對周邦彥詞的評論:「『馬滑霜濃,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言馬言他人,而纏綿偎依之情自見,若稍涉牽裾,鄙矣。」現在時代不同了,「除下吊帶前」何止「稍涉牽裾」,但大家都不會認為「鄙矣」吧。
就詞論詞,《除下吊帶前》是很不錯的,在最能讓聆賞者留印象的兩個樂句上,詞人填了「除下吊帶前,承諾卻停滯不前。」前一句畫面艷美,後一句雖抽象卻不乏言外之意,可以想像那承諾遠遠不能教詞中女角滿意。
詞裡還有這麼一段描寫:「好想挽手渡餘年,才留下這禁地。情願每天玩遊戲,贏到遊戲至送出驚喜。」詞人把嚴肅的共走情路喻作「遊戲」,乍看未免不大對頭,大抵,像前輩詞人將之喻為「考試」,會感到對頭些。然而,這也不是不可以的,而這乃是詞人性格的一種反映:有時視人生如遊戲,可是遊戲也需要有極認真嚴肅對待的時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