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言楊千嬅《斗零踭》

 

　　因為給香港作曲家及作詞家協會的金帆音樂獎的各個獎項的最後五強投票，才注意到楊千嬅新近有首歌喚作《斗零踭》，不但是非情歌，描寫的切入點也很特別──竟是用女子的踭端特尖幼的「斗零踭」（不知普通話怎樣稱呼這種高跟鞋，請諒！也請賜教！）來寫勵志類型的歌，當然，這樣的勵志歌只宜楊千嬅這類身材略矮小的女子來唱。

 

　　不過，總覺得這首歌詞的敘述邏輯有點問題。

 

　　向來，高跟鞋除了穿起來「高」了美了之外，風險卻極高，多穿會造成脊椎問題，而肌肉纖維也會過度使用，造成扭傷或肌肉萎縮、姆指外翻、雞眼、腳趾變形，長繭、足底筋膜炎、阿基里斯腱炎等症候群。但不少女性愛靚不愛命，以拚死吃河豚的姿態去穿高跟鞋，誰又能置喙？

 

　　高跟鞋與瘦身，在筆者看來是二而一的問題，都是消費社會加諸女性身體的魔咒。

 

　　最近筆者半懂不懂的讀著Jean Baudrillard的《消費社會》，當中便說到：「人們管理自己的身體，把它當做一種遺產來照料，當做社會地位能指之一來操縱」、「美麗的邏輯，同樣也是時尚的邏輯，可以被界定為身體的一切具體價值、（能量的、動作的、性的）『實用價值』向唯一一種功用性『交換價值』的蛻變，……每個女人對她自己而言都變成了那種和企業中設計師或工藝設計師同質的美容師。」實在男性也如是，看來都逃不出消費的魔掌，要以種種消費來界定自己、確立自己的身分、地位以至自信。腹有詩書氣自華只是古早古早的神話。

 

　　《斗零踭》歌詞散見着如此句語：「尋覓到自己心頭所好，人成熟才值得自豪」、「路線任我鋪」、「踏着自己興建的跑道，懷自信」，但筆者總感到，通過克服穿斗零踭的困難，並變得可以穿著它大步大步走來帶出這些訊息，是自相矛盾的。這是相當於寫一個成功瘦身的故事來帶出勵志主題一樣，有太多的消費魔影籠罩，勵志主題只會大大損傷。筆者認為，《斗零踭》歌詞最後宜這樣寫：女主角斗零踭穿了可以大步大步走之後，卻走進一個新境界：即使不穿斗零踭而穿平底鞋，依然能滿懷自信，依然為自己的略短小的身材自豪！

 

　　說到這闋歌，至少有兩個嚴重的倒字。「高踭有多高亦屹立不倒」裡的「倒」字只能唱成「到」，「沒有鞋駕馭不到」這句初聽時以為是「沒有係駕馭不到」，顯見其中的「鞋」字傾向唱成「陽去」聲，唱不出原本的「陽平」聲。

 

　　《斗零踭》是由藍奕邦兼寫曲詞的，但從網上獲悉，不少人認為它的音調有抄襲的嫌疑。此處姑聽之姑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