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突破

 

 

　　早前有網友要尋找李龍基主唱的《印度洋》的歌詞，詞已找到，而由是卻想到多年前，筆者的評論文章裡也曾提及這首歌曲。這裡貼出的一篇，是1984年的時候，發表在《青年周報》的「聲色篇」專欄的。

 

　　自從徐小鳳的《漫天風雨》唱過：凝凝地望，唇邊雙雙親，相依同衾，拿去那點拘謹，讓熱愛將明天消失去，就讓這一晚溫馨，埋沒眼淚。

 

　　自從威利的《不要說離去》唱過：這晚上，就請交給我，不管對或錯，將愛獻給我。

 

　　於是，林子祥吆喝：投降吧！不要抵抗，閉起你的眼睛跟我奔放！四邊窗簾已下降！……黃露儀嬌聲滴滴的：讓你好好欣賞，我的一切我各樣，身體的每部份，也都聽你指引……陳百強也若有所領會：聽你脈搏奔流，看你雙眼在渴望，盼我會為你解放……陳秀雯熱情坦率地叫：我要靠近妳，要咬你食你……張德蘭矜持地低語：是我真心暗傾慕，又喜歡你擁抱，誰知心中響起警報，提示我不應要咁做，話我不可以咁做，若還要再進半步，怕我……葉麗儀則柔情萬千的：今晚同渡，用我渾身解數，且讓美好光陰，輕輕將人抱……李龍基也不甘後人：齊除掉內心痛癢，回復到原始舊樣，陪伴我一刻，以體溫輕輕交換過……

 

　　連余光中的名句「衣着洪荒，交換體溫」都融化成了粵語歌詞，看來，快可以青出於藍，連新詩人也自嘆不如粵語歌詞的如此意味深長。

 

　　粵語歌流行了十年多，現在終於有這種突破，敢於描寫性，敢於承認性的存在，雖然，比起外國一些搖擺音樂，還是太含蓄，但不得不承認，部份填詞人已有默契，一起去進行這種突破，你看，從他們填給徐小鳳的《漫天風雨》，到填給林子祥的《投降吧》，到陳秀雯的《甜蜜如軟糖》，到李龍基的《印度洋》，文字技巧漸趨嫻熟，焦點越來越清晰，快門也由一二五分一秒調至十五分一了。儘管，許多頭腦守舊的人士，還想執着保守的傳統道德教條來鎮壓，但是，填詞人、唱片公司、歌星聯成一股強大力量，大有我要作這樣的突破，那個古老石山敢阻擋之勢！

 

　　新文化人有句口號：怕也沒有用。粵語歌經過了這種小小的突破，它遲早會排山倒海而來，就像我們的百花影后陳冲的唱法：用逼真的語言，再現那些如禽獸般的人性。

 

　　也許，我們的衛道之士還不致於如此不濟，只是，他們除了口頭抗議及在電台聽到後施壓力禁播，又怎麼樣？《金瓶梅》、《肉蒲團》不是越禁越是遐邇聞名嗎？

 

　　愛聽搖擺樂的朋友，應該已為粵語歌這種突破和靠攏行動歡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