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地位,是文化研究裡的重要課題,幾乎有文化的地方就會產生與之相關的問題。近日《科學》雜誌(2010年1月號,62卷第1期),劈頭第一篇文章是「應用數學的角色」。作者梁進(同濟大學風險管理研究所教授)開門見山謂:「理論數學以她智慧的靈魂、優雅的身姿、嚴謹的思辨、簡潔的語言,引無數智者競折腰。她有哲學般的高貴,也得美學類的眾愛。她是科學的皇后。她目空江湖,我行我素……應用數學,就沒有那麼神氣了。因為她被打上了一個深深的烙印:工具。所以,應用數學只能是僕人的地位,只能依附別的學科而生存……」
誰說數學世界是清靜而與世無爭之地,單是純粹數學與應用數學,就渉及身份、地位的問題。這裡其實也就是到底為了有用還是為了不管有何用而去做科學研究的問題。似乎是「為了不管有何用而去研究」是比較高尚些的,而為了有某種用途去做研究,就顯得「功利」了;於是又聯想到余光中的新詩與方文山的歌詞,一種是不為報酬而寫的,一種是有酬的「商業活動」,前者又好像是高尚些的,文學價值較大的。真的可以這樣評比嗎?
其實有時情況是反過來的,君不見也有不少人看不起搞純粹數學的人,認為他們研究的都是無用的東西,吃飽了撐的!鬥爭也不可謂不冷酷。
如果說,眾生生而平等,那麼,各種學問、知識、文化也都應該是「生而平等」的。其中的身份、地位之差別,是人們主觀建構的結果,也是用以建構自己的身份認同的結果。
數學世界的身份、地位問題,正是一切文化學術的身份、地位問題的縮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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