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疑,香港人的保育意識是越來越強了,但往往喜歡着眼於眼見得到的建築物,至於非物質文化,有時就沒有那樣警覺。就如廣東傳統民間音樂裡頻繁使用到的中立音,原是廣泛地見諸於粵劇粵曲及純音樂演奏的,有它,既富泥土味,那份愁苦之味亦別具一格,是無可替代的。可是近幾十年來,社會急速西化現代化,中國樂器都向西方靠攏,大部份都已經十二平均律化,以之奏中立音反而甚是麻煩,所以,我們的中樂團體的演奏絕大部份時候都只好捨棄這種中立音,也就是捨棄這濃濃的泥土味和別具一格的愁苦之音韻。
由於純音樂演奏裡難見有中立音的影踪,所以筆者相信,現在只有那些具好奇心、耳朵靈敏,兼且還肯接觸一下粵劇粵曲的音樂迷,才會察覺有中立音這個東西。可是這樣的人,千中無一啊!
回想起來,筆者也是近三、四年才恍然大悟,明白了中立音是甚麼一回事。也驚覺這非物質文化已完全被排擠出一般人的音樂文化「聽野」之外 ── 中小學校音樂教育裡難有它的蹤跡;一般人學中樂,也不會有幾個中樂導師會介紹(甚至導師自己都不知何謂中立音);流行音樂領域,更是完全絕跡。那景況,跟皇后碼頭被拆、整條囍帖街被拆其實是不遑多讓的。
憶及自零六年的十月向高胡大師余其偉先生請教過中立音,知道它在胡琴上的一點按取方法後,至今已三年有餘,現在奏中立音自覺已比較得心應手,在多種空弦上都能應付裕如。又記起去年(零八年)四月,忽發奇想,把一些調性接近西洋小調的流行曲如《雙星情歌》、《書劍恩仇錄》都嘗試轉換為可以使用中立音的曲調,甚至在調性上差距甚遠的大調調式曲調《一生何求》,都做了試驗。現在,這幾首歌的「乙反調」(與中立音有密切關係的一種調式)版本,筆者以胡琴奏起來,算是似模似樣了。
為此,筆者開始躍躍欲試,不辭淺陋,但求盡一點棉力,找尋機會向有緣的觀眾講解、推廣一下這種近乎被排擠掉的美麗傳統音樂文化。實在,一方面是不甘心眼見它在我們的音樂文化中瀕臨絕跡,一方面是很渴望它能在我們的現代音樂文化裡煥發新的生命和光采。但2009年行將走到盡頭,惟有寄望新的一年,有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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