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語流行歌詞裡的「不著一字，盡得風流」

 

　　司空圖在《詩品》裡的一章「含蓄」中提到「不著一字，盡得風流」，很快就成為中國古典詩歌創作裡一種理想和目標。

 

　　當今的流行曲歌詞，常常都不再講究含蓄了，因此，「不著一字，盡得風流」看來也成了不合時宜的東西。但其實不然，因為流行曲詞有時也不能不講究一下含蓄，比如說「死」、「死亡」這回事，出唱片如做生意的唱片公司都十分忌諱的（然而來到新世紀，對「死」的避忌似乎少些了），故此，這類歌詞必須要做到「不著一個『死』字而盡得風流」。這種例子其實很不少，像梅艷芳的《赤的疑惑》、關正傑的《惜別歌》又或葉振棠的《笛子姑娘》，題材都跟死別有關，但詞人都自覺不自覺的「不著一個『死』字而盡得風流」。

 

　　提到《笛子姑娘》，最近發現，在林振強的手稿裡，竟曾有這樣的注記：「冇情冇愛字但可以講呢Ｄ嘢」，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首《笛子姑娘》，含蓄之處，不僅是「不著一個『死』字而盡得風流」，還能夠「不著『情』字『愛』字而盡得風流」。

 

　　可見，「不著一字，盡得風流」並未過時，它可以是一種逼使自己創新的好方法。林振強在創作《笛子姑娘》時不許自己用「情」字「愛」字，閣下寫別的詞作時，也可以練習一下禁止自己使用某一兩個字詞，比如說，寫友誼題材時禁止自己使用「友情」、「友誼」、「永固」、「千載不變」等詞語，難度應不算大，然而肯定可以逼使閣下開闢出一些新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