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其他城市是否如此,筆者身在香港,總覺得它是個無法逃離噪音干擾的地方。居處的左鄰右里樓上樓下固然會因為業權更易重新裝修而吵鬧逾月,街上的道路維修或附近的舊樓拆卸,噪音也一樣擾人不堪。這類噪音,總是久不久就會來襲,與城市人共存亡。或者,它應是城市人的第五個季節,喚作「噪季」。
像筆者這類以寫作維生的人,最愁「噪季」來臨,比方說近月居處不遠的一所小學遺址拆卸,噪音整天價地響,就非常擾人,使精神大大增加負擔。本來以為,這小學建築物只幾層高,大抵一個月左右便可夷為平地,「噪季」結束,回復清靜。誰知不然,該建築物夷平後,鑽土怪獸仍然轟隆轟隆的響個不停,都不知在鑽甚麼,只覺得它是在幹着吳剛劈樹的工作,樹不見有損傷,卻只是不斷聽見吳剛「碰」「碰」「碰」的劈樹聲音,沒完沒了。唉,這個「噪季」如此漫長,漫長得看來會是永恆的。
除非像某些富人設法避寒避暑般他往,不然只好硬生生直面它了。筆者自然亦只能選擇直面,縱然是違反自然違反生理,也設法學習適應鑽土怪獸群那連綿不斷的噪音,學習如何「噪」而不「躁」,以求達到像陶靖節的那種「結廬在人境,而無『怪獸』喧」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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