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過去的星期天,繼續看了《香港故事》第七輯的第二集,這一集的題目是「本土音樂的順流逆流」。前半部份,說的是英文歌、台灣校園民歌以至日本歌對七、八十年代的香港樂壇的影響。只是筆者想到,節目裡並沒有說及本土原生的粵曲風味小調如何被排擠,那總是不值得一提的?合該被無情的歷史巨輪輾碎的?以筆者個人而言,很懷念大AL張武孝的《新區自嘆》、《鐵馬縱橫》,那是粵曲風味小調是時候「光榮」下旗返……返返返返到甚麼地方去?香港不是粵曲風味小調的家嗎?還有徐小明,是他敢於把《草原上的紅衛兵見到了毛主席》改成《草原英雄》,把《大寨紅花遍地開》改成《高山要低頭》。其他還有汪明荃把革命民歌《繡金匾》改成賀年歌曲《花開錦繡迎吉祥》、張偉文把《洪湖水浪打浪》改成《江水滔滔》,甚至關菊英在八十年代初也灌唱過改編自李谷一原唱的《我願是隻小燕》。當年香港流行音樂之「雜」,怎能漏掉這些「種」?
節目裡有兩個頗值得商榷之處。首先是夏妙然說的:「譚詠麟校長是第一批大量改編日本歌曲的歌手……是他最先把日本歌曲帶來香港」,前一句尚可勉強說得通,但後一句,卻很有問題。香港的粵語歌,在七十年代中後期已經常見到改編日本流行曲的情況,同樣出身於香港電台的葛劍青,早在七十年代中期就唱日劇《二人世界》主題曲的粵語版啦,陳麗斯的《願你》、《七月雨中》,鄭少秋的《天涯孤客》都是著名的中詞日曲,還有甄妮的《明日話今天》、徐小鳳的《每日懷念你》、薰妮的《故鄉的雨》、《又見別離愁》甚至夏妙然自己的《前事錄了影》都比譚校長改編日本歌的時間要早,「他最先把日本歌曲帶來香港」此話不知從何說起?
另一值得商榷之處:節目中,先有陳小寶說:「整個Canto-pop潮流可算從Sam開始……」然後有馮添枝說:「與此同時,同期發展的電視劇主題曲由仙杜拉主唱的《啼笑姻緣》,就是那麼湊巧,同在六至八月間,一九七三、七四年左右,為香港打造新的本地廣東歌潮流。」這種剪接安排,予人的感覺是Sam先仙杜拉後。馮添枝雖是香港樂壇重量級元老,但陳年舊事還要涉及精確的時間,他憑記憶是根本沒法記得清清楚楚的。據歷史的真確進程,恰恰倒轉過來,是仙杜拉先Sam後,電視劇《啼笑姻緣》是1974年3月11日首播的,而無線很快便察覺主題曲十分受歡迎,迅速推出《仙杜拉之歌》這個節目。許冠文許冠傑的電影《鬼馬雙星》,是同年的10月17日首映的,二者相差半年以上,說不準是因為眼見《啼笑姻緣》主題曲流行非常,許冠文才覺得他們的電影的歌曲必須唱粵語始成。
作為一個涉及香港流行音樂歷史的節目,在這種地方予人錯覺及略見含混之處,頗感遺憾。不知有多少觀眾誤以為當時是「Sam先仙杜拉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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