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多個幾多》

 

　　「我試過幾多個裝扮？着過了幾多套衫？我偶爾想到那一點界限，我會試變做平淡！……」這樣的歌詞，由梅艷芳來唱，分外覺得詞人是為她度身訂造的。而今次當裁縫的，卻是潘源良。

 

　　說起來，潘源良也不是首次為梅艷芳寫度身訂造的歌詞，八七年時，潘源良便為她寫過一首《妄想》，內容兼寫她事業和愛情方面的歷程，以及未來的心願。當中曾這樣的寫：「曾獨個打過多少仗，期望有一個痴心漢，與我今生一起闖，困倦也有倚傍。明白我不算好看，眉目也不似天真相，化上妖女的新妝，卻是則你見諒！（為了這夢想）」這真讓我看成是梅艷芳的愛情渴望。

 

　　《妄想》實在是首很耐聽的作品（事實上那張唱片中，還有一首《百變》是調寄同一旋律的），不過，假如你錯過了，則阿梅今次這首《幾多個幾多》，或可作補償，雖然《妄想》是慢板歌，而《幾多個幾多》則是中板歌，然而度身訂造這一點則是相同的。

 

　　這首《幾多個幾多》，是由郭小霖作曲編曲的，節奏頗勁，樂器着色也濃，但主旋律只屬稍易上口的一種，可幸潘源良的詞卻讓歌曲平添幾分色彩。

 

　　潘源良寫這詞的主線是「到了一點界線」，就會變化逆轉，所以從前形象可能多變，但變到了極限，可能一變而為平淡樸實；甚且「我試過幾多次失敗？我想過幾多次天？我太了解到某一點界限，原來軟弱無限！」這裡雖然連「軟弱」二字也直寫出來，但無人覺得詞中主角是軟弱的，反而永遠剛強，還失人性，非人之常情，難惹人共鳴呢！

 

　　歌中還有一段轉了入聲韻的詞：「朦朧長夜留下幾多追憶幾多追惜，化作這聲聲嘆息！閉上眼睛無論幾多珍惜幾多心跡，要再說已是無力！」又是描寫夜闌人靜時易為舊時嘆喟的境況，妙的是詞人用上「追惜」和「要再說已是無力」等語，細細的傳達了那份悔與奈，疲倦透了的身心。

 

 

　　本文原刊於1989年3月6日《香港商報》「請君紙上聽」專欄。